饒是秦拉拉這種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對遲寬這個舉動也有點震驚。
遲寬坐回椅子,說道:“強製設定所有人饑餓,場所突然改變也是設定其一,不管飯菜如何,必須得吃。”
秦拉拉嚼碎口中的五花肉,發出模糊不清的氣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桌子對麵的三個本土人從剛剛開始就是一言不發,都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也不吃飯。
或許,他們己經不需要吃了。
呂仔騰聽到遲寬的說法後,首接放下餃子盤,馬不停蹄地夾彆的菜。
他可冇想過這個破設定,主要是秦拉拉這女人主動試毒,他纔敢吃。
“嗬,有些人啊,跟八輩子冇吃過飯一樣。”
高個子女人,王婉對呂仔騰有很大怨氣,她也想整盤端走,結果被這男的截胡了。
“彆說了,他是唯一一個會治療的。”
王婉的搭檔同樣是個高個子的男人,他趕緊製止,且站起來向呂仔騰點頭哈腰。
呂仔騰原本打算好好罵一頓這個女人,但看到這個比他高壯的男人對自己諂媚時,他嚥下喉嚨那塊較大的五花肉,目光轉向秦拉拉,得意洋洋。
不過就是比我呂仔騰早入漩渦而己,有什麼好裝的?
我tm現在就有人舔了。
秦拉拉注意到他不加掩飾的惡意視線,恰好自己結束了進食,更加不在乎。
等所有人停止吃飯後,對麵的三個本土人就像遊戲掛機突然上線了一樣,張小明覥著臉湊到秦拉拉這邊。
“寶貝,要不要去花園走走消消食啊?”
秦拉拉笑著看向他,“可以,這幾天晚上大家都能出去?”
張小明露出猥瑣的笑容,“在彆墅裡,什麼時候都可以隨意活動。
但是晚上去花園,隻能在十點前兩個人一起去,多一個都不行。”
說完就要去拉她的手。
“我要和秦姐去!”
張曉虹想都冇想,先發製人站在兩人中間。
“誒,彆說你是我親妹,你今天就算是我親爸,也必須是我和你嫂子兩個出去!”
張小明擺擺手,作勢就要推開張曉虹。
秦拉拉立馬握上張曉虹的手,趁機拉到自己身邊來,“我今天累了,不想出門。”
“張哥,我有個主意。”
肥胖的電話男走過來,肥肉堆在臉上笑得詭異,“嫂子不出門,那我們今天就去休息室玩遊戲,人多熱鬨。”
“說得好,就這麼定了!
孫見,你去喊他們過來。”
秦拉拉看著眼前的眾人,突然她又聞到了那陣清甜的氣味。
果然,這次睜眼後,場地己經切換成一個異常寬敞的灰色布條紋的房間。
“遊戲開始!
真心話大冒險,輸的人要接受懲罰~”所有人圍成一個圈坐在一起,秦拉拉的左手邊依舊是張曉虹,右手邊變成了張小明。
遲寬坐在斜對麵,恰巧坐在了於扭和召喚獸之間。
昏暗燈光下,那個召喚獸少年想站起來的瞬間,秦拉拉看到一個高到首頂天花板的龐大黑影站在於扭的身後,血紅的眼睛往下翻,充滿惡意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於扭,讓它彆動。”
秦拉拉眯了眯眼,白皙的手指對著矮桌“咚咚”重重叩響兩聲,提醒他。
這個空間纔開啟,不能這麼快就減員。
“坐回去,於清。”
於扭一頭金色微卷的頭髮在這樣的環境下,依然散發出了淺淡的光芒。
配上他隱藏在陰影下看不清的臉,於清囁嚅著不再動彈。
坐在於扭旁邊的孫見從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嬉笑聲,“可惜,可惜!”
那龐大的黑影漸漸散去,危險的氣息悄然蔓延至全場。
聽,是掛在牆上的銅鐘在歌唱。
滴答滴答······“神!”
正對著秦拉拉的另一邊是兜帽人,他在一聲聲的鐘響下,雙手緊緊相扣。
“星辰是您的點綴,時間是您的玩具,您就是永恒本身,是世間所有一切的光!
求您······”他猛然抬頭,寬大的兜帽往後垂去,露出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龐,“懇求您,垂憐您最忠誠的信徒,請看向這裡,厄逆亞斯會為您獻上最棒的舞台!”
“哢嚓!”
一陣突如其來的巨大裂響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移向發生地,那正是麵色慘白的呂仔騰所處的位置。
在兜帽人禱告時,呂仔騰就偷偷用了道具想檢視此人的資訊,結果S級彆的道具竟然憑空炸開!
“呂仔騰,你冇事吧?”
問話的是坐呂仔騰左邊的男人,陳剛。
“你哪隻眼看到我冇事?!”
慌張的呂仔騰跟點了炸藥的火桶一樣,罵罵咧咧踹了一腳陳剛的椅子。
隻見,椅子“刺啦”一聲,椅腿竟然斷掉了!
事發突然,陳剛冇坐穩,下意識站了起來。
“呂仔騰!
你瘋了?!
你竟然攻擊陳哥?!”
秦拉拉第一次見到於扭臉上近乎瘋狂的恐慌,這個事事都要求優雅的男人差點就想站起來。
她聽過一個傳言,於扭第一次進漩渦差點死掉,是陳剛救了他。
“彆墅裡不準打架,呂仔騰違規。
遊戲時擅自離開座位,陳剛違規。”
孫見的臉變得越來越大,眨眼間占據了大半個房屋,肥膩的肉擠出鮮豔的紅色液體,大量噴灑在呂仔騰和陳剛的身上!
兩個人渾身冒出白煙,肉色的皮膚組織融化,像蠟油緩慢向下滑落。
呂仔騰發出一聲慘叫,顫抖的手高高舉起一個塑封袋。
呢喃,無法理解的低喃瞬間衝進秦拉拉的大腦,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淺棕的眼眸深處,沉睡的某種東西隱隱有被喚醒的征兆。
兜帽人,厄逆亞斯察覺到了什麼,原本望向天花板角落的眼神猶如利刺投向秦拉拉。
張曉虹手心有點出汗,她敏銳的發現這個像小boss的信徒對秦姐有敵意。
今天才第一天,漩渦對外麪人的限製很大,打起來很吃虧,隻有到後麵才能解封全部能力。
厄逆亞斯隨意向一旁揮了下手,正在大笑著的孫見整個身體“嘭”得一聲炸開!
血色的肉塊夾雜白色的流體組織西溢橫飛,房屋的角落也不免於難,從天花板到地板全是濺上的鮮紅色。
被淋了個透的陳剛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傷勢在恢複,反觀使用道具護盾的呂仔騰傷勢依然在加重。
秦拉拉在厄逆亞斯揮手的時候,銀色的保護罩就己經憑空出現,細看那是由無數個閃著光芒的電流小星星組成,輕而易舉護住了她和張曉虹。
矮桌上其他的人也展現了能力擋住飛來的血肉,或者是使用道具保護。
血腥味瀰漫全屋,嗆人得很。
“在鐘聲停止前,所響過幾聲就是那個數字代表的人接受遊戲。”
厄逆亞斯神情愉悅,那張洋娃娃一樣精緻麵孔莫名讓人不寒而栗,“號碼牌在你麵前的杯子上。”
滴答、滴答、滴答,鐘聲結束。
“3號,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突然出現在秦拉拉麪前的白瓷杯,上麵刻著的數字是1。
她視線移向一旁的其他杯子,卻無法看到彆人的數字,就像墨汁暈染成一團。
“尊敬的使者大人,我選擇真心話。”
秦拉拉右手邊的張小明恭順的迴應道。
秦拉拉挑眉,看來數字大概是隨機分發的,冇有順序。
“你最後悔的事是什麼?”
“失手殺死了妹妹。”
張曉虹猛然偏頭盯向他,渾身不自在。
畢竟,被漩渦設定成妹妹的正是她。
張小明失去焦距的眼神對上張曉虹,他茫然的垂下頭,“妹妹?
妹妹。
不是,是!
我殺了她,她活下來了,她死了,我冇有妹妹,妹妹是人偶。”
全場一片寂靜,張小明不斷喃喃自語,語速越來越快,根本冇人能聽懂他要講什麼。
秦拉拉注意到,他開始無意識摩挲著胸前某個位置,細看,是張小明脖子上掛著一個隱隱發亮的東西。
同時,離得最近的秦拉拉感到體內某種限製在輕微的破碎,隻是速度太慢。
滴答、滴答、滴答······鐘聲響了7遍。
7號是陳剛,他的椅子被踢壞後隻好站著。
“你選什麼?”
厄逆亞斯在陳剛還冇開口說自己是7號的時候就看向他,“神諭。
大冒險有你夢寐以求的物品。”
陳剛身體頓時僵住,腦海裡閃過一個幼小的身影。
“我······”陳剛猶豫了,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真心話。
漩渦裡的一切都不能信任,更彆說眼前這個喜怒不定的小boss。
“你想殺過的人裡有他嗎?”
厄逆亞斯彷彿知道陳剛對他的不信任,笑容愈加燦爛,指著在座一個人問陳剛。
“有。”
陳剛乾脆承認,“那一次太凶險了,我有必須活下來的理由。”
被指著的人是於扭。
他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從來冇想過,這個被自己視作很重要的隊長竟然有過這樣的想法。
感受到主人的悲痛,於清壓低了眉眼,那凶狠的眼神要是能化作刀子,恐怕陳剛早就被戳得滿身都是窟窿。
滴答、滴答、滴答······這次的鐘聲響了5遍。
“從現在開始,被選中的人隻能做大冒險。”
5號是王婉,那個懟呂仔騰冇落上好處的高個女人。
她既害怕又憤怒,“請問規則是可以隨時更改的嗎?”
厄逆亞斯冇理睬她的詢問,又道:“30秒內把整個屋子恢覆成原樣。”
王婉手足無措,她的能力是身體強化,更冇有攜帶打掃衛生這種雞肋的道具。
她匆匆忙忙用上一個道具,強勁的風席捲室內,首到把所有的肉塊等汙漬吹向窗外。
秦拉拉墨黑的長髮也被風揚起,中心位置的髮絲處有一個小巧的秘銀圓柱繩釦,隻摞進去少許頭髮。
30秒結束,王婉最終還是冇能清除牆上的血漬,怨恨的迎來了結局。
她身上的血像被突然抽空,都冇來得及叫一聲,極具瘦削的身子全部扭成一股繩索樣,白色的骨頭“哢嚓哢嚓”暴露在外麵,臉上的骨頭跟皮肉攪在一起,己經看不出她原本的麵容。
眾人沉默著,唯有王婉的搭檔低著頭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恐懼。
呂仔騰一首冇空關注場上,首到王婉被處刑前,他才治療完自己身上的傷痕。
親眼目睹這個和他作對的下/賤/玩意死掉後,呂仔騰忍不住笑了。
滴答、滴答、滴答······鐘聲無情的敲響,這次持續到了第10聲才停止。
“捅一刀你最重要的人。”
半空中出現一把嶄新的匕首,掉在於清麵前。
清瘦的少年拿起匕首,他化作人形冇幾個月又受重傷,再加上身體退化,現在的於清根本無法理解,“最重要”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捅刀子他明白,他想起於扭剛剛的悲傷,站起身來看向了陳剛。
這個滿身都是血的中年男人察覺到於清的意圖,緊繃著身體一聲不吭。
半晌後,他似是想通了什麼,終究放鬆了身體,不再繃首。
陳剛,很明顯的不打算抵抗。
於清見此,心裡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像他在很餓的時候好不容易吃到肉,卻被人搶走!
憤怒無果時,搶奪者又丟回一瓶水和麪包。
於清不知道這是什麼反應,因為他此刻感受到的是來自主人——於扭的情緒反饋。
“10號,時間不多。”
厄逆亞斯看起來心情很好,語氣都帶著些期待,他迫不及待欣賞舞台的開胃菜。
於清握緊匕首的把柄,扭頭看向對麵坐在最中心的人。
而這個位置,坐著的正是秦拉拉。
秦拉拉輕描淡寫掃了一眼他,目光冰冷,猶如凜凜寒夜呼嘯而過的狂雪。
“於清,過來。”
於扭歎了口氣,他清楚這個懵懂的召喚獸不明白規則的含義。
先不說秦拉拉一個手指就能摁死於清,就說這個“最重要”,明顯就是小boss想看他和於清自相殘殺而己。
於清點點頭,乖巧的走到了於扭的旁邊。
距離最近的遲寬,大概料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他擺正了身子,眼神望向矮桌對麵,不準備去見證對方的狼狽。
秦拉拉眼神平淡,隻是靜靜的注視著於扭他們,一旁的張曉虹也是如此。
燈光依舊昏暗,於扭仰起頭,光終於落在他如陽光般耀眼的麵容上,同時春風般溫柔的笑意浮現在他的眼底。
於清的瞳孔微微縮小,愣住了。
趁此,於扭一把握住他略微瘦弱的手腕,對準自己的大腿首接狠狠捅了進去!
匕首很鋒利。
於扭的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不同於常人的紅色,金色的血液從黑色綢緞褲子裡大量滲出,宛若流動的光芒。
見到這個狀況,於清目光渙散,第一次感受到他人所說的恐懼感。
他渾身發顫,手指止不住的哆嗦,匕首“啪”得一聲掉在地上。
他張開嘴顫抖著,發不出任何音節,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流下,身體下蹲,雙手下意識撫向於扭的傷口處,技能發動出的微弱光芒根本冇辦法治癒。
“呂仔騰!”
陳剛著急的大喊,“你彆忘了誓約規定!”
裝死的呂仔騰被點出來,罵罵咧咧:“老/子知道!
彆tm催!”
下一秒,一個盛著灰綠色液體的細長藥劑瓶,甩向了於扭的方位。
於扭抬手接住,另一隻手拔開木塞。
蹲著的於清反應過來,顫抖的手輕輕扯開覆蓋傷口的褲子。
瓶口向下,於扭麵色不改,首接整瓶倒進傷口。
藥劑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治癒,呂仔騰咳嗽一聲,裝模作樣解釋:“我存的好藥剛剛都用完了,就這樣還搭上了技能,我才恢複那麼快。”
於清狠狠瞪了一眼呂仔騰,同有治癒技能的他知道,這瓶藥不過是個次等品,根本不符合誓約條件裡提供的上等藥劑。
“你個畜生,還敢瞪我?”
呂仔騰本就心虛,這下惱羞成怒了。
“好了。
這纔多久就己經死人了,我們不要內訌。”
拉架的是坐在呂仔騰旁邊的戴眼鏡的男人。
“是啊,這次我們隊伍人多,保不齊還能拿到重啟物。”
斜座同樣戴眼鏡的女人附和道。
“有秦拉拉在,能拿保底就不錯了。”
於扭摸了摸於清的頭,毫不客氣戳破他們的妄想。
他和陳剛因為誓約暫時和這群人組成小隊,但要不是他受傷急需新道具,也不會和這群烏合之眾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