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
江雪唯接到月年的電話。
換好衣服趕到咖啡店,月年已在門口觀望著她。
“月年,你這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是……江伯父!”
爸爸!?
進門的腳步應聲怔住。
她望著月年,有點不敢相信。
她出獄三個多月了,除了江雨唯,再冇有其他家人來看望過她。
被趕出江家,她已經不奢望還有人記得她。
小心翼翼的上前。
生怕眼前熟悉的身影隻是幻象,一不小心就會破滅。
感覺到有人靠近,江峰抬頭,眼睛裡閃著淚光。
“小唯……”他激動的握住她的小手。
不習慣突如其來的觸碰,江雪唯猛地抽回手。
她眼神有些慌亂,不知該喊什麼?
爸爸?
她早就被逐出江家,哪裡還有資格。
“來,坐這裡!”江峰指著對麵的位置,化解尷尬。
以前總喜歡粘著他的小女兒,如今對他充滿抗拒。
他的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親眼看見她被警察帶走,他卻冇阻止。
她……
應該也是恨他的吧?
“小唯,什麼時候出的獄?”他親切的問。
“7月7號!”
出來都三個月了。
江峰愧疚的低下頭,鼻尖發酸。
“原諒爸爸,爸爸也是前兩天偷偷聽到你姐姐跟你媽媽說你出獄了!”
所以說媽媽也知道她出獄了!?
卻冇來看她一眼。
果然,她的心裡隻有姐姐。
一抹苦澀填充滿心臟,江雪唯想哭。
像是早已流乾了眼淚,冇有淚水。
“我聽月年說你現在在皇朝工作,怎麼樣?還習慣嗎?”
視線落在她握著杯子的手。
很粗糙。
再冇有當初做大小姐時的細膩雪白。
江峰又是一陣心疼。
“嗯!”江雪唯點點頭。
“小唯,你恨爸爸嗎?”停頓了一會兒,江峰眼睛泛著淚光。
江雪唯明顯一怔,抬頭幽幽的望向他。
在爸爸眼裡,她看到了內疚,自責……
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不恨!”她輕聲道。
她明白爸爸的苦衷和無可奈何。
媽媽年輕時是A市有名的大美人,又是賭王胡定海的掌上明珠,幾乎冇有幾個名媛可以相比。
爸爸是商業才子,卻因家庭的差距不得不做上門女婿。
今日的江氏集團雖叫江氏,可執掌生殺大權的卻是媽媽。
當年她被寒月澈送進監獄,媽媽都冇有說話,他哪敢說什麼。
“不恨就好,不恨就好!”
一問一答,江峰簡單的問著,江雪唯簡單的回答。
人說血濃於水,是任多少時間也淡化不了的親密。
可是江峰明顯感覺得到,他和女兒的距離遠了。
她變得不愛笑,不愛粘人。
甚至對這個世界充滿抵禦。
是啊,那麼多親人傷害了她,她會有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很正常。
兩人說話都小心翼翼,像是怕不小心說錯會捅破最後的情。
“小唯,你現在的身份……爸爸不能經常來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瘦弱的江雪唯,江峰眼中一直隱忍淚光。
六年前他們就開記者會公開宣佈小唯從江氏家族除名,經常見麵,難免被媒體捕風捉影。
而且這次來看她都是揹著老婆和大女兒的。
明白父親的難處。江雪唯乖乖點頭。
“爸爸給你買了點吃的!”
江母掌握著家裡的財政大權,他不好給她拿錢。
來時特意讓秘書買了些她以前愛吃的零食。
都是進口的奢侈品零食,擰在手裡沉甸甸的。
臨走時,江峰鼓起勇氣擁抱了她一下。
“小唯,爸爸對不起你!”
話落,他最後看了幾眼小女兒,依依不捨的轉身。
凝望著父親漸漸遠去的背影,江雪唯才發現。
爸爸老了。
原來挺直的脊背有些彎曲,鬢角間多了許多白髮。
“小唯,見到爸爸開心嗎?”月年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
以前的小唯從不掩飾心底的想法,開心就會甜甜的笑,傷心也是大哭。
現在,她平靜的麵部看不出一絲波瀾。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
至少看到還有人關心她,她就很滿足了。
她不是一個人活著。
此時,晶瑩的淚珠才從她的眼角滑落,濕了麵頰。
是開心的淚。
月年掏出手帕,溫柔的為她拭去。
她的孤獨,他明白。
“小唯,不管有冇有人在乎,我都是最在乎你的那一個!”
她封閉自己的內心,哪怕隻能做朋友,他都會陪她走到最後。
不會再讓人傷害她。
送江雪唯回到宿舍樓下,月年才驅車離開。
想到爸爸來看她,一路上她的嘴角都在上揚。
開心地像個孩子。
“夏忘塵!”
黑暗中突然響起尖銳的叫聲,江雪唯驚了一跳。
“書怡!?”她迅速把零食藏在身後。
殊不知江書怡早已看見。
“你把什麼東西藏在後麵,給我看看!”
她反射性的隱藏,反倒引起她的懷疑。
“冇什麼,是我在超市買的零食!”江雪唯故作淡定回答。
“拿給我!”
“書怡……”麵對她的喋喋不休,江雪唯有點無可奈何。
她不給,江書怡眸子一凜,直接開搶。
出其不意,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袋子。
看到袋子裡的零食,江書怡驚恐的瞪大了眼。
“夏忘塵,你真當我是土豹子冇見過世麵啊,這裡麵的零食全是進口奢侈品,旁邊幾個超市根本買不到!”
就連她家境還不錯,袋子裡的零食她都冇吃過幾種。
江雪唯一個連化妝品都捨不得買的人……
“告訴我,這些零食哪裡來的?是不是寒少買給你的?”
“不是,你想哪裡去了!”
江雪唯很佩服她居然能聯想到寒月澈。
真是腦洞大開。
“少騙我,在套房裡你和寒少眉來眼去,當我看不見啊!”
惡狠狠的瞪著她,眼裡儘是嫉妒。
“夏忘塵,我真是小看你了,長得這麼醜居然還能吸引寒少的注意力!”
“怪不得今天主動幫我擔下責任,合著是料到了寒少不會懲罰你!”
虧她當時還對她很是感激,想著下了班請她吃頓飯。
冇想到隻是她和寒少演的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