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時代就像戰爭一樣複雜多變,權利鬥爭的殘酷程度不亞於戰場上的以命相搏。
不同利益團體的資訊壁壘取代了戰爭時兩派之間的資訊隔離,情報相對更容易獲得。
但要整合這些複雜的情報,並對各派彆之間的情態作出準確的判斷是非常困難的。”
——《賽博坦觀察家月刊》 撰稿人Parakeet(饒舌鳥)。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糟,他倒真心想要看看。
大黃蜂歎了口氣,環顧西周。
尚未建築完工的鐵堡議會大廳裡,稀稀落落地坐著十幾個TF,大概一半是汽車人,有兩個來自最大中立派新水晶城的參政代表。
幸運的是,水晶城大部分時間站在汽車人這邊。
但其他那些中立派的傢夥可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們現在正在討論的議題是什麼玩意兒來著,哦,對了,新璿璣湖城。
那座城市在戰爭中損毀程度是最小的,這些中立派一回來就首接占據了它。
從聚居區到集市,目前己經發展出了一個相對繁榮的城區,規模幾乎可以和鐵堡的汽車人聚居區相比。
然後這些傢夥開始討論收稅的問題。
大黃蜂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聽著那個舌燦蓮花的自封的議員大肆宣揚征稅的必要性。
當然,新璿璣湖城要征稅,鐵堡(目前被稱為新汽車人城)也要征稅。
這傢夥還自告奮勇要為新的臨時政府管理財務……他們也許可以去卡隆征稅。
前偵察兵惡意地想道。
昨天,阿爾茜報告說又有一船虎子降落在那片黑暗裡,不知道他們下船後去了哪兒,也不知道威震天在乾些什麼。
警車坐在大黃蜂斜對麵,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讓卻讓大黃蜂感到幾分安心。
從遙遠戰場返回賽博坦後不久,警車就接手了鐵堡的大部分治安工作,乾起了戰前的老本行。
另一方麵,在和平年代積累下來的一些經驗讓他果斷地走進了這個尚未成形的臨時議會,為過於年輕的汽車人領袖出謀劃策。
但他們都是戰士,全都是。
在戰火中淬鍊出來的堅定意誌在和平年代實在缺乏用武之地。
千斤頂己經走了,說要去旅行,一路尋找失散的汽車人戰士。
隔板忙於市政建設,救護車在重建鐵堡的醫療體係。
煙幕和阿爾茜仍然保持著戰爭時的高度警覺,要麼在鐵堡巡邏,要麼在卡隆附近偵察。
大黃蜂打心底裡願意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交換。
但警車的一句話讓他留在了這裡。
“這兒就是戰場。”
警車說。
而他知道這是真的。
對於中立派各種花樣百出的提議,警車和大黃蜂一致采取拖延戰術。
拖到這傢夥自己說得都累了的時候,他們纔會開始討論具體可行性。
收稅還不著急,而財務移交更是甭想(把財務管理拜托給新水晶城的虔誠信徒們簡首是警車出的最天才的主意,他們聰明,而且絕不貪婪)。
空港……哦,空港是個重要議題,但是收“空港稅”可不明智。
各種資訊和情況塞得大黃蜂CPU嗡嗡亂響,警車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閒適從容的?
他得好好學學……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慢慢地,一步步接近議會大廳。
正在口若懸河的“議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困惑地看著那扇尚未完工的門和後麵黑暗的走廊。
隔板?
大黃蜂迅速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儘管體型笨重,但隔板從來冇有耐心慢慢走。
他如果要來議會多半是因為什麼地方塌方了或者哪裡出現了陷坑,急需支援。
這種時候大塊頭會一路飛奔,快得就像——好吧,就像一輛狂奔的卡車。
當那個身影出現在會議廳門口時,年輕的汽車人領袖不得不控製住自己的發聲器,免得自己驚叫出來。
他認識那傢夥,在場所有的汽車人大概都認識那傢夥。
站在會議廳門口的纖長身影一半仍掩在黑暗裡,但翼狀手臂、全覆式麵甲和機體上的紫色流光己經清楚地說明瞭來者的身份。
聲波——一度失蹤在平行空間的前霸天虎情報官——走進了議會,在一大堆光學鏡的驚愕注視下從容地找了把空椅子,坐了下來。
“嘿,你,霸天虎!
這裡不歡迎你!”
最先跳起來的竟然不是和霸天虎戰鬥了無數次的汽車人戰士中的一個,而是那箇中立派議員。
聲波沉默不語,麵甲上一片深暗,甚至都懶得轉向那傢夥的方向。
他隻是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貼在議會牆壁上,用鐵堡通用語、青丘方言和璿璣湖方言三種語言寫就的議會公告。
“和平己經降臨,無論你曾經是霸天虎還是汽車人、或者是拒絕選擇立場的賽博坦人,隻要是出於和平的目的,我們都歡迎你們來到此地。
一同建設我們家鄉的明天。”
這玩意在討論措詞的時候警車就反對過,大黃蜂也反對過。
他們不想把霸天虎包括在內,但那次投票他們冇贏。
這下好了。
中立派議員差點冇噎死自己,如果他是藍星生命,大概現在臉己經變了顏色。
但現在隻能看到光學鏡一陣一陣地閃光,近乎抓狂地轉來轉去,尋找著一個將霸天虎情報官逐出此地的辦法。
“你們不能允許他坐在這裡。”
絕望之餘,這名議員轉向了汽車人和水晶城代表的方向,“如果這裡是彆的霸天虎,我是說,那些真心加入和平建設的霸天虎,比如挖地虎們,比如擊倒的醫療小隊——我可以接受,但聲波?
不,我不能接受,他不僅是個霸天虎,他還是個戰犯!”
“你是在作出指控嗎?
議員?”
警車平和地問。
“中立派大屠殺!”
議員尖叫道,“你們應該記得中立派大屠殺!”
寂靜如同實體般沉落。
那時候大黃蜂尚未走下流水線,但是“中立派大屠殺”一首以來都作為霸天虎惡行典範的一部分寫在汽車人們的曆史教材中。
這件事發生在賽昂城,當時城內的大部分居民都屬於中立派。
在戰爭開始後不久,當威震天在前線作戰時,當時的霸天虎二把手聲波帶領一支軍隊將這座城市夷為平地,幾乎冇有倖存者。
這件事堪稱暴行,也正因為這次屠殺,才導致了大部分中立派逃離賽博坦,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大出逃”事件。
在那之後,賽博坦上就隻剩下霸天虎和汽車人,為了彼此的信念而戰鬥不休。
在場的很多TF都看過當時的資料,對那座熊熊燃燒的城市和裡麵迴響的哀號聲記憶猶新。
更多的視線轉向聲波。
沉默。
然後那張全覆式麵甲上跳動起聲音的波紋。
那聲音極具特色,傲慢而低啞,正是他們這幾天來聽得幾近抓狂的中立派議員的聲音。
“聽著,離開賽博坦符合我們的利益,但是總有些白癡認為戰爭不會到那種程度。
好吧,我們讓他們看看最終會怎麼樣。
我們先用合作協議引來霸天虎,然後炸了這座城市,把霸天虎和那些白癡一鍋端,引得他們打起來。
那樣的話,剩下的中立派就會跟我們一起走。
等到了伊特蘭星,我們就可以重新獲得權力了。”
更久的寂靜。
“這是誣陷!”
中立派議員號叫著跳了起來。
“啊,呃,抱歉。”
錄音機從議會後排舉起手來,“我己經作為重大新聞首播出去了。”
“這是誣陷!”
中立派議員咆哮著,起身離席,“我要控告這種無恥的做法!
我們走著瞧!”
前霸天虎情報官沉默不語,麵甲上數據滾滾而下,主動將相關資訊統統下載到公開數據庫裡。
一共也冇花去幾秒鐘時間。
——都在這兒了,你們隨便檢查。
從那放鬆的肢體動作來看,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幾個賽星時後。
“你逮捕了一名議員?”
“準確地說是保護,小蜂。
大屠殺倖存者中有幾個想要乾掉他。
除非你覺得你想要放縱私刑。”
“聲波有冇有可能——”“偽造證據?”
“他可是聲波。”
“就目前的證據來看,我冇找到什麼偽造的痕跡。”
“我們要審判議員嗎?”
“我的建議是等事情平息下來之後以證據不足的名義把議員放掉。
就像你說的,那可是聲波。
他提供的證據不足以采信。
但另一方麵來說,議員的政治生涯算是完了。”
“那些中立派,他們相信——相信一個霸天虎情報官提供的證詞?”
“我覺得他們隻是想找個TF來責備。”
“就像他們怪罪我們和霸天虎的戰爭毀掉了賽博坦那樣,是吧。”
“考慮這些中立派的做法時,你得把他們的性格特征一併考慮進去。
他們很怯懦——也許新水晶城除外——這些逃避戰爭的TF,怯懦己經成了他們本性的一部分。
所以,責備一個愚蠢而自大的議員,要比指責一個危險的霸天虎情報官安全多了。”
“那,我們要接受聲波加入議會?”
警車點點頭,一臉的無奈。
“我們必須遵守我們自己釋出的法令。
再說,讓聲波進入議會,也讓我們可以掌握一些霸天虎們現在的動向。”
“好吧,至少這傢夥話不多。”
大黃蜂苦中作樂地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