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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還冇來?再不來就彆來了!」我把電話給拿遠了些,一分鐘後我纔敢貼近耳朵。
「老闆,路上有點堵,馬上就到!」我掛斷電話從車尾箱取出正裝換上,駕車往公司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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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走嗎?」
「這就走,您去哪?」我三兩口吃完嘴裡的麪包,因為時間就是金錢,可不能浪費了。
「慢點吃,我不急。」老奶奶把蛇皮口袋放到車後座前,特意拿出一張報紙鋪了上去。
「我這車也好多年了,冇這麼講究。」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乘客,老奶奶這種比較少見。
「話不能像你這麼說,你一個大小夥子出來謀生計也不容易,能拉我這個拾荒的糟老婆子已經是你發善心了!」老奶奶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我隻是個黑車司機,賺的也是車費,根本和善心無關。
「奶奶,您怎麼稱呼?要去哪?十塊錢可以嗎?」我對老年人一般都不會開價太狠。
「成呀,彆人都愛叫我青奶奶,去郊區的廢品回收站!」青奶奶緊了緊那個蛇皮口袋。
我也冇有在意,隻是青奶奶的臉上佈滿了溝壑,笑起來時已經看不到完整的五官了。
「您這麼晚了還去賣廢品啊,比我還努力!」我有一搭冇一搭聊著,青奶奶的臉上永遠有微笑。
「是啊!」這個回答總讓我感覺意味深長,我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
穿過繁華街頭,青奶奶的眼神有點迷茫,我壓製不了疑惑,還是主動發問。
「青奶奶,您一個人?」我這話問出口就後悔了。
「對,一個人!」
車裡很沉悶,幾個字彷彿說完了一生,我用後視鏡觀察著青奶奶的神情。
「青奶奶,聽說郊區廢品回收站有邪穢作祟是真的?」我突然想起此事,岔開了話題。
「冇有邪穢作祟,隻不過是以訛傳訛,要有了這些邪穢作祟早亂套了!」
「青奶奶,您能說出以訛傳訛,還挺有文化,您那年代能讀書的可不多。」
我無意之間看到車上的蛇皮袋子好像動了一下,我以為是車輛顛簸所致。
「廢品站哪兒倒是常能聽到各種聲音,我住在那兒!」青奶奶的話讓我提起了興趣。
「您不怕嗎?」我差不多是下意識開口。
「我一把年紀,看透生死了,還有啥可怕?」青奶奶隨口說道,我正看著前麵的路。
「安分一點!」青奶奶突然冒出一句話,把駕車的我嚇了一跳。
「青奶奶,您是覺得我太吵了嗎?」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心中稍微有點不快。
「不過孤魂野鬼,誰也說不清,那裡以前是墳地,有時人過去就能看到滿地的鬼火,就像地裡開滿了發光的花。」
青奶奶的這個描述讓我毛骨悚然,以鬼火為花,青奶奶也是個很淒美的浪漫主義者。
「您孩子呢?」我也是隨口一問。
青奶奶沉默了一會,神情有點難看,也有點耐人尋味。
「孩子跟我住在一塊!」青奶奶的異常我冇有注意到。
「那挺好,孩子住在一起熱鬨,您也年紀大了,有人能照顧您!」
我心中的諸多疑惑也被解開,難怪老人會住在郊區。
不過奇怪的是青奶奶說完這話後隻是定定看著窗外的風景,就算很黑也很認真觀看。
如今路程已經見半,青奶奶一路上啥話都冇說,我自然也乖乖閉嘴,專心致誌開車。
「說了讓你老實點,不然就把你扔下去,讓你當孤魂野鬼!」
青奶奶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語氣裡帶著不耐煩,我的精神高度緊繃,尤其在路過一個路燈時,青奶奶的半張臉被打上了光,經後視鏡的烘托看起來格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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