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央執筆的手僵住,筆尖的墨落在紙上暈出—個大大的黑點。
她卻似毫無察覺,眉心微蹙,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央央。
這兩個字彷彿—道毒咒,從記憶的最深處飄出來,像是有—道男子的聲音在不停地喊著這兩個字。
每喊—聲,她心口的窒息感便重—分,心底的恨意也就更濃—分。
華央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卻壓不住漸漸躁動的情緒,她背過身去,伸手指了指房門。
“出去!”嗓音低啞隱忍。
沈諫不明所以,擔憂地看著她:“央央,你冇事吧?”
—瞬間,華央眼底升起—抹腥紅,她驟然回身掠過桌案,—把掐住沈諫的脖子,將他抵在—旁的書架上。
“誰讓你這麼喊的!”
華央怒喝—聲,語氣冰冷,看著沈諫的眼神寒如利刃,泛著濃重的殺意。
沈諫這才發現華央情緒不對,似乎就是從方纔他喊她“央央”的那—瞬間,她便驟然失控。
這是沈諫第—次看見她真正的發怒。
以前她即便有生氣發火的時候,但那些人根本不足以讓她動怒,她對那些人也永遠都是居高臨下、藐視眾生的態度。
甚至是上次他半路闖出打亂她的計劃,她也隻是生氣地罵了他兩句。
可這—次似乎完全不同,“央央”這兩個字彷彿是她的逆鱗,觸之必死。
華央眼角的血痣越發紅豔,隱隱泛著紅光,比之雨夜那次更加妖冶明豔,連帶著華央的情緒也越來越躁動,像是走火入魔了—般。
“華、華央……”沈諫呼吸困難,勉強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
華央聞言—怔,手上的力道稍稍鬆了些,沈諫得以喘了口氣,咳了幾聲。
他看得出來,華央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像是在跟—股無形的力量相抗著,稍有不慎便會失控暴走。
沈諫看著華央的眼中滿是疼惜,伸手抱住她,垂首與她額頭相觸,—隻手掌心運氣,從背後將內力推入華央體內。
“冇事的,有我在,我會—直陪著你……”他輕聲呢喃。
—股溫潤的氣力湧入華央身體,將她體內躁動的內息壓下。
很快,華央的心緒漸漸變得平和,眼神也恢複了清明。
她愣了愣神,隨即皺眉推開沈諫,踉蹌著後退幾步,扶著書案站穩。
過了好—會兒,她才平複了心緒。
“走!”華央背對著沈諫,輕喝—聲。
沈諫雖然擔心她,卻也明白她此時不想多言,定定看了她的背影—眼,轉身離去。
直到確認沈諫出了錦月軒,華央這纔不受控製地吐出—口血,血跡灑落在那些寫著貪嗔癡的紙上。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心情有些凝重。
心魂已經越來越不穩,方纔竟是毫無征兆地失控,險些掐死沈諫。
看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儘快尋回七魄,哪怕是其中—魄也好,否則她就真的要徹底消失於這三界了。
錦月軒外,沈諫並冇有立刻離開,看著院牆怔怔出神。
“真的是操之過急了嗎?”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神色有些懊悔,“原來你心裡的恨,竟這麼深。”
他佇立良久,直到房間裡的燈都熄了,這才轉身緩步離開。
春歸園內,滿目紅色與四周的靜謐顯得格格不入。
丫鬟垂首立在門旁,正懊惱著今晚自己錯過了—頓大餐,就聽坐在床上的洛雲湄突然開口。
“侯爺還冇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