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陳通我們就不能不提到餘家,因為餘家的小少爺餘亦龍不但是這個傳奇的始作俑者,而且他自己也成了這個傳奇中的傳奇。
為了更好的讓看官們更好地瞭解故事的來龍去脈,我們就把故事的源頭從我們青楓縣凹頭堡的怪物說起吧。
這是青楓縣凹頭堡,凹西村的一個看似平靜的夜晚。
山裡人一般睡得都較早,大概是深夜十一點,這個時候山村的夜格外沉靜。
夜幕中偶爾傳來幾聲狗叫,還有一隻嫩公雞的胡啼,反而把夜色點綴得更加凝重、深邃……這時候,勞累了一天的餘家莊佃戶苟啟定也早己昏昏沉沉、雲遊夢鄉……突然,他的大腿被他老婆擰了一把。
半夜夢中被人擰醒的那種不快大家都可以想象。
他有些惱怒地:“媽呀,你這是做什麼?!”
“你聽,聽聽,——後院!”
他老婆貼著他的耳根用幾乎顫抖的聲音,悄悄說道。
苟啟定耳一聽,果然聽得後院的雞窩傳來不同尋常的躁動聲。
近來,常聽到村裡的一些人說夜裡丟了雞、丟了鴨什麼的,所以他老婆晚上睡覺。
就多了一個心眼,不敢睡得太死。
畢竟農家人都看重自己家的家禽家畜。
有誰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勺水一把糧喂大的雞鴨平白無故的丟失呢?
“好你個偷雞賊,竟然偷到我家來了,我不把你的腿敲斷我不姓苟,看你日後還怎麼做賊。”。
苟啟定暗暗罵著,輕手輕腳爬起床,悄悄在屋角摸了一根扁擔。
他的老婆也悄悄起了床,穿了一條外褲,她想萬一男人跟這偷雞賊打起來,自己也應該去助威。
他們的臥室是常見的農家設計,臥室連著堂屋,堂屋後扇一條後門,打開後門就是後院,雞窩就搭在後門對麵茅屋的雜物間裡。
為了方便放置一些農具雜物,當麵冇有砌牆,所以一打開後門就可以看到那東邊牆角的雞窩。
苟啟定右手握著扁擔,左手順著門框摸著門閂,然後猛地打開門。
在打開後門的一瞬間,苟啟定驚悚的叫了一聲“啊一一!”。
嘴裡還囉囉嗦嗦喊了什麼。
彷彿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接著就呯嘣的一聲巨響,好像摔倒在門邊了。
婆子聽了不對,急叫道:“怎麼了,怎麼了?!!”
趕緊跑過來,剛走到後門邊就見在灰濛濛的月光下,一條灰色的東西從雜物間鑽出來。
“噝溜”一下就爬上了他家的院牆。
是狗?!
開始她懷疑是一條狗,但是不對!
狗會怎會爬牆呢?!
那東西爬上牆,卻不慌張。
藉著淡淡的月光,他們看到是一個頭上披著長長的毛髮,身上光不溜秋,人不是人、狗不像狗的怪物。
它嘴裡叼著雞,那雞還在撲騰撲騰地慘叫。
在牆頭上回過頭用閃光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們一眼,用沉悶的咽腔向他們發出一聲“嗚嗚”的怪聲。
然後跳下牆去,逃走了。
她立時被嚇懵了,一皮股跌坐在地上,隻感到下麵軟綿綿的,原來是壓在男人身上了。
她渾身篩糠樣的顫抖著,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
“啊一一”她覺得大腿突然劇痛,原來他男人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信手在她身上掐了一把。
讓驚魂未定的她又嚇一跳。
“我,我們去找餘保長吧?”
還是女人先反應過來,把苟啟定扶起來說。
“找保長?
什麼時候?
是現在?!”
苟啟定定了定神,結結巴巴的說:“現在這麼晚,不是,是不是……”“應該向餘保長反映,餘保長不是說農戶們有事要及時向他反映嗎?!”
聽到雞的慘叫聲漸漸遠去,想必那怪物己經走遠,女人的恐懼心理淡定下來了。
苟啟定也感到自己有點太不“男人”了。
他也緩了緩口氣,象是自我解釋又象是對她亮明自己的態度,說道:“我的意思是,現在這麼晚了,誰知道會不會又碰上那個怪物?!
何況,這個時候我們去打攪他,餘保長他一定不高興。”
於是,兩人首先檢視了一下雞窩,見雞窩裡剩下的幾隻雞正擠在窩角。
顯然它們也是被剛纔的一幕嚇壞了,窩裡還有一隻死雞。
雞窩外還有一隻雞正拖著沉重的身子向牆角一點一點的爬,顯然它也受了很重的傷,活不成了。
“這個遭虎賊,一下子就弄死咱們三隻雞。”
看到雞窩裡的慘狀,女人忍不住哽噎的說。
然後,兩人重新關好雞窩,見院門的撐棍冇有動,顯然那怪物是爬牆進來的。
隨後兩人重新撿查了一遍門窗是否關勞,然後倦縮在床上,心裡還是特彆緊張,支著耳朵聽著房屋西周的動靜,難以入眠。
待到有些睡意,就聽到“咣噹當”的聲音,是誰擔著水桶去溪邊挑水,天己放亮了。
苟啟定他們的西凹村是凹頭堡最西邊的一個自然村,苟啟定他們所說的餘保長住在餘家堡中心村的餘家莊園內,離西凹村約有一個鐘頭的路程。
餘保長叫餘覽晴,是大地主餘覽峰的堂弟,那時候民國政府剛成立不久,民國政府把清時的行政鄉改為保。
身為餘家莊管家的餘覽晴被委以重任,兼任了凹頭堡的你長。
餘家莊在餘家堡最東端的大路邊,那棟座北向南的紅門大院便是。
來開門的是餘家莊一個掃地的長工,聽他們說有天大的急事,就放他們進去了。
這時候餘家莊也早己忙碌起來了,他們被人帶到餘覽睛那裡時,他也己經起床。
雖然這他們來過餘家莊的次數也不少,但都是來交租?
送山貨什麼的。
交接洽談的也都是下麵管事的,同這個大管家麵對麵交談是第一次。
他們見餘覽晴態度平和,不似他們心目中的高高在上,拘謹心理無形中便消失了許多。
剛開始一聽到他們的話,餘覽晴頓了一下,用驚詫的目光掃了一他一眼,然而就以目示意他們不用停,繼續說下去。
苟啟定女人性子本來就急,而且是山裡女人,不懂什麼規矩,就屁顛屁顛跟在餘覽睛後麵嘮嘮叨叨。
那餘覽睛邁著八字步,一邊聽,一邊忙他事兒:漱口、淨臉、衣架上取了長卦披著。
然後點火上香,在餘家祖先神龕麵前雙手合十,彎腰三拜。
再後來拿起他支精緻的銅菸鬥,咕咕嚕嚕,好像煙還能填肚子似的大口大口的吸進去肚裡,在肚子裡悶一悶,再從嘴裡和鼻子裡緩緩撥出來。
頃刻之間,屋子裡濃煙葷繞,煙味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