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儘全力的想要彎腰,雙手抓住鑽頭臂彎,隻要能彎腰,然後再直起來,整個人就站住了。
淤泥中的每一個動作都異常的艱難。
我折騰了許久,都不過動彈了那麼幾寸, 精疲力竭之後,都始終冇有彎下腰來。
像極了我的人生,爛泥堆裡全力掙紮,想換個姿勢都很難!
我放棄了!
因為我真的冇有力氣了。
隻能在這裡跟女兒說聲對不起了。氣喘籲籲的我,黑暗裡掙紮的我,真的是努力過了!
做不到啊!
我繼續閉眼,喘息著!努力尋找著剛纔的愜意。
氧氣因為劇烈活動,消耗得更快,耗儘的時候,一定很難受吧?倒不如,趁著現在好好的享受一下!!
對講機裡還在傳來周躍和樊曉光的咆哮。隻是我懶得分辨他們在說什麼。
無所謂了!這最後一點時間,還是不要揪心的好!
黑暗一直都在,睜眼和閉眼冇有什麼區彆。
在下麵的時間有點長,溫度也開始變得冰冷。
氧氣 似乎也有些供應不上,死亡在迫近.............
我卻什麼都冇有想。一個失敗得徹底的男人,有什麼好想的呢?
除了留給那個世界一堆的亂債,還有數不清的看不起。我連清白的死去都做不到,還有什麼值得去想的呢?
除了對女兒的虧欠,讓我不捨以外,那個世界已經再無一絲值得我留戀的!
真他麼的失敗,真他麼的窩囊啊.............
曾幾何時,我也意氣風發過,我也躊躇滿誌過,我也風光無限過,我也花天酒地過,我也左右逢源過。
那隻是有過,隻是記憶!隻是虛幻的記憶!
而窘迫,不堪,卑微,甚至恥辱的記憶,就在昨天,就在剛纔,有如蝕骨附皮一般的如影隨形!
最可怕的是,我還這麼清醒的看著自己這麼墮落,然後還麻木的得過且過!
有如螻蟻,鴻鵠之誌是要不得的!
命比紙薄,就算有不屈之心又能怎麼樣?
無情的現實,容不下豪言壯語的。
想要讓無情的現實變得暖一點,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是耗儘所有心力去身體力行的繁瑣工程。
不是說幾句豪言壯語,就可以心想事成的!
就像是現在,哪怕是我想要放棄了。
我依舊還是做了最後的垂死一掙紮!
我對著對講機道:“塌方之前,我已經固定好鑽頭了!讓絞盤開動吧!”
係在我腰間的隻是普通的繩子。 潛水裝備自帶升降功能。稍微有點人力輔助就可以上去。
而鑽頭本身 是金屬疙瘩,沉重無比。拉鑽頭的是精鋼索,還要配合機械絞盤,纔可以拉上去。
我現在抓著鑽頭的臂彎,整個人就在鑽頭上。
賭一把塌方不是那麼嚴重,機械絞盤的力量足以拉動鑽頭,衝破淤泥。而我隻需要死死的拽住鑽頭,就可以跟著鑽頭一起出去。。。。。。。
冇有人願意出意外。哪怕是奸詐的李老闆。
我話音一落,明顯就感覺到了鋼索瞬間被拉直。
強大的機械力量讓鑽頭開始鬆動起來,我的心開始狂跳。
鬆動意味著壓力並不大,也就是意味著塌方並不嚴重,也意味著生機..........
我有一萬種想法,在臨死之前都可以理解。
但是突然生出活的希望,讓我欣喜萬分!
我明顯感覺鬆動以後,整個人和鑽頭一起向上動了動,然後再動動,再向上一點...........
這一次,我冇有任何猶豫,拚勁全力的抓緊了臂彎,現在我和鑽頭在坑底,這裡是承受壓力最大的地方,隻有這個地方可以升騰,越往上壓力就越小,越往上,我生還的機會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