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似乎都在 為了忍受疼痛下意識的調整著姿勢,在這個深夜裡,在這個水窩中,狂風暴雨不算什麼,冰寒徹骨也感受不到。
這個極端天氣,這個人跡罕至的小巷子裡,動彈不了分毫的我,看著虛空中那閃爍著霓虹的高樓,我是不是就會這麼一直躺在這風雨之中,靜靜的看著自己死呢?
我一直以為現在的社會,葛連兵就算再牛逼,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可是我還是低估了那個傢夥的狠毒!
現在去糾結他的狠毒冇有什麼意義!
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的我,連警都報不了。後腦勺的暈眩,胸口的疼痛,動彈半分都不可能,意味著我傷的很嚴重!
甜甜還在簡陋的房子裡等我回家!
而重傷的我,甚至連報警都做不到。
風雨還在繼續,寒冷終於超越了疼痛,讓我忍不住哆嗦起來,可是一哆嗦,更是牽扯了傷口,讓我疼得不由得大叫,“有人冇有...........有人冇有...../.....救命啊.............”
我求救的聲音不可能穿透 肆虐的狂風暴雨。
似乎我真的隻能躺在這裡等到天明,可是我能捱到那個時候嗎?
疼死?凍死?
雨下得越來越大,風颳得越來越緊。
高樓的霓虹還在閃爍,水窩的水也越來越多。
時間 在流逝.........
我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殘存的那點意識,在追問,自我救贖之路,為什麼就這麼難?
我可以死,可是為什麼非要等我在發奮圖強的時候,當我決定為女兒拚一個未來的時候,當我的人生重新煥發生機的時候,你要給我來這麼一下子呢?
黑暗中的絕望,真的才叫絕望!
無論我揹負了多少債務,我怎麼對不起我的親人,朋友。我還可以麻木的活著!
還可以裝傻一樣忘卻那些如山一般的壓力,我從未體會過絕望!
哪怕是在那十幾米深的基坑底部,被渾濁的泥土包裹,我也冇有絕望過!
這一次,在鑽心的疼痛中,在水窩裡,在不斷流逝的時間裡,我真的感受到了絕望!
命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冇有人可以說的清楚。
我總以為我過得好與壞,都是自己決定的。
所以,我總認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可是現在的恍惚裡,什麼都不能做,命運完全不能掌握自己手中的我,想起了那句萬般皆是命,一點不由人的老話。
說這句話的那個老前輩,到底經曆了什麼,才留下這般喪氣的諺語。我不得而知。
而我隻知道我的意識越來越恍惚,遠處高樓的霓虹燈也變得模糊起來,寒冷與疼痛也不再是那麼難以讓人忍受 ............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看到的是耀眼的白,我討厭的白!
逐漸適應了討厭的白色天花板,左右看看,都是討厭的白。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
白色的床頭櫃。唯獨讓我溫暖的顏色,是甜甜紅色的羽絨服。她正趴在床頭櫃上寫作業。
她認真的樣子很美!
我不忍打擾。
後腦勺明顯貼了繃帶。胸口貌似也裝了固定裝置。
腦子有些昏,胸口有些痛!
我已經到了醫院,我還看到我的女兒。
好像可以慶幸我還活著。
“爸爸,你醒了!”
聽到女兒的呼喊,我側過臉看向了她俏麗的小臉,清澈的大眼睛似乎瞬間就濕潤了,然後大顆大顆的淚珠斷線一般,嘩嘩的就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