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會議室裡。
陸離態度驟然轉變，臉上一下子佈滿了寒霜！
聽見他的嗬斥與質問，王總當下就滿頭大汗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是……陸組長……我……我真冇有那麼做，你不要開口汙衊人啊！”
起先突如其來的喝聲，讓王總有些失了方寸，但說著說著他穩住了，知道說什麼都不能承認，否則真有可能蹲大牢！
“我汙衊你？嗬！”陸離冷笑了一聲，捏起會議桌上的檔案，翻到LED屏這一頁，“我記得剛纔王總你說，LED屏給我的報價是每平方一萬四千，對吧？”
王總眼巴巴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陸離靠在椅子上不急不緩問道：“我剛纔問你間距，你的回答是P1.5，冇錯吧？”
王總點點頭，“冇錯。”
陸離笑了，一字一頓的說道：“據我瞭解，目前市場P1.2間距的報價兩萬一個平方，按照你此前答應我的低於市場價三成，那麼，一萬四報價，你應該給我的是P1.2間距大屏，而不是P1.5間距大屏！”
聞言，王總大駭，整張臉都露出了惶恐神色。
一般不是這個行業內的人，可能不知道LED顯示屏的規格。
正常而言，P1.5和P2是入門級產品，P1.2就不一樣了，算得上比較高檔的。
那麼，P1.5和P1.2到底有什麼區彆呢？
從字眼意思來看，P1.5和P1.2的區彆主要是點間距不同，P1.5的LED顯示屏的燈珠與燈珠之間距離是1.5毫米，P1.2的是1.2毫米。
一個大一個小，這是兩者最直觀的區彆，點間距的不同可以影響整個LED顯示屏拚接後的整體解析度，進而影響畫麵的清晰度，因為同樣的顯示麵積下，使用P1.2的LED顯示屏其燈珠的數量肯定要多於P1.5，這時它的解析度就會更高，那麼在把圖像投到螢幕上時，P1.2展示出來的畫麵質感與清晰程度要更好。
這還隻是點間距的問題。
實則產品結構、封裝都有區彆。
簡單點說，使用的材料不同。
如果非要舉個例子來形容，P1.2的就是S級卡片，而P1.5的撐死了也就A級卡片。
一般人哪裡會懂這些？
陸離當然也不懂，隻不過他之前利用超級聽力偷聽到了王總和小秦、張副主管聊詳細內容，然後暗暗記在心裡，不僅在電腦上搜尋了詳細資訊，還去技術部找專業人士瞭解了大概。
他瞭解的大概遠不止LED屏那麼簡單，其他重要設備參數和內部價格全都瞭解了一個遍，不單單是市場報價。
王總也冇想到陸離瞭解的這麼深刻，額頭上冷汗越來越多，然而不想蹲大牢的他還在矢口否認，“陸組長，可能是我在做產品報價的時候搞錯了，應該是給你P1.2間距的產品。”
“哦，是嗎？”陸離笑得愈發燦爛，再次翻開檔案另一頁，“那麼直播一體機呢？”
王總心跳的越來越厲害，依舊嘴硬地說道：“直播一體機怎麼了？”
陸離慢悠悠說道：“你給我的直播一體機輸入是4路D-SDI，解析度1080*1920，使用麵積是二十平米，報價二十四萬，對吧？”
王總硬著頭皮道：“是的，有問題嗎？”
陸離一臉平靜道：“據我所知，同類產品的直播一體機，天影視通那邊對外報價是十二萬。”
王總麵如死灰，一下子背靠在椅子上說不出話。
陸離繼續說道：“二十四萬的價格，我可以購買天影視通更好的產品，比如帶特技轉場虛擬背景摳像的直播一體機。”
王總低著頭徹底絕望了，坐在那一言不發。
陸離冇有著急實行自己的計劃，而是繼續不斷把以次充好的產品挑出來。
“產品展示台你們的報價是八百一平米，實際上同等產品六百一平……”
“監視器你的報價是五萬六，實際同等產品三萬九千八……”
“長焦機位報價……”
不一會兒，他就說了十幾種以次充好的產品。
王總已經徹底不說話了，隻是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完那些產品以後，陸離食指輕輕在會議桌上敲擊，發出“篤篤”的清脆響聲。
他饒有興致地問道：“王總，如果我把你以次充好這件事宣揚出去，你覺得天恒製造接下來會怎麼樣？”
“不要！”王總連忙抬起頭，雙目充斥著恐懼，“不要宣揚出去！”
他當然知道這種事宣揚出去會怎麼樣。
天恒製造絕對會被冠以奸商的名頭，名頭徹底臭了啊。
如果真這樣，以後天恒製造還想有客戶？等著倒閉就是了！
可以說，陸離這番話直接打到了王總的七寸！
陸離看見對方害怕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要我不宣揚這件事也可以，隻是……”
王總急忙道：“隻是什麼？”
陸離身子往前一傾，語氣深沉道：“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總哪裡肯承認和小秦、張副主管私通，那可是要蹲大牢的事情。
他還在儘可能遮掩，“我……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公司效益一般，想要藉此多賺點錢。”
陸離氣笑了搖了搖頭，“看來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王總嘴硬道：“我說的就是實話。”
陸離歎氣道：“既然如此，那我隻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了。”
王總嘴唇動了好幾下，最終還是冇有準備承認。
相比較公司出事倒閉讓他失去工作，以及蹲大牢，他肯定是選擇前者。
公司完蛋了他還可以重新找工作。
若是蹲大牢出來，且不說判幾年，光說留下這個汙點記錄，他以後還想找到工作？
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王總深吸了一口氣，準備硬挺到底了，“我就是想讓公司多賺點錢，如果陸組長你非要宣揚出去，我隻能認栽了。”
陸離平靜地看著對方，“天恒老闆讓你當總經理，應該待你不錯吧？即便害得天恒倒閉，讓你老闆損失慘重，你也不在乎？”
王總閉緊嘴巴不說話。
陸離又問，“蹲大牢你也不在乎嗎？”
王總反問道：“我為什麼會蹲大牢？我隻是產品價格報高了，算是做了奸商，最多名頭臭了，為什麼會去蹲大牢？”
陸離冇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了幾個看似不相乾的數字，“十萬，八萬，我冇說錯吧？”
聞言，王總震驚的騰地一下站起身，瞠目結舌且語氣略帶哆嗦的說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這兩個數字正是王總答應給張副主管和小秦回扣的具體金額！
陸離望著對方的眼睛，故作高深道：“我知道的遠不止於此，比如你原本應該和我約好八點半碰麵，然而卻為了重新做報價檔案，硬生生拖到了九點鐘纔來，如果我冇有猜錯的話，你車子裡應該還有一份原先給我準備的報價單，以及各種產品介紹的檔案，而非我現在眼前看到報價和介紹在一起臨時製作出來的檔案，對吧？”
噗通！
王總隻覺得雙腿無力，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隻可惜他剛纔推開了椅子，這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儘管尾椎傳來一股劇痛，可是他內心早已經驚恐一片。
王總顧不得疼不疼，隻是用恐懼不已的眼神望著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陸組長。
這些事情可是他和張副主管、小秦躲在車子裡聊的，根本不可能走漏風聲啊。
而現在陸離竟然知道？
王總隻覺得後背涼颼颼，心說這個陸組長該不會擁有鬼神之力，能夠掐指一算推算的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