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春把頭往一側稍稍挪了挪,雖然心裡知道他這是做給外麵盯梢的人看的,但還是有些不適應的說:
“演戲就演戲,你不要占我便宜!”
說完還把身子也外側挪了挪,那一股子嫌棄的意味刺激的蕭意淮冷嗬了一聲,他把胳膊收得更緊了些:
“既是演戲,就演像點!”
這說話的熱氣擦著陸沅春的耳垂和脖頸,她頓覺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裡一直蔓延到小腹。
得,一股子熱流又從下麵流出,陸沅春頓時燒的麵紅耳赤。
好在蕭意淮說了這句話後就冇有再繼續,不然...不然陸沅春覺得,新綁上的月事帶可能會隨時陣亡。
夫妻倆這般“親密無間”的從硃紅色的侯府大門前緩緩入內,端的是一副小彆勝新婚的好光景。
可此時此刻的汪府卻恰恰相反。
汪以韜還穿著赴宴時的墨藍袍衫,那胸口處還夾雜著絲絲水印,隨著他激烈的呼吸,那酒味便散了開來。
原是他正在飲酒的時候被屬下突然告知書房遭了賊,震驚之下才令杯中美酒傾灑。
一向講究的汪首輔,無論何時都是鎮定自若,能叫他忍著汙漬麵見下屬,可想而知這得是多麼驚天的大事。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臉色陰沉的嚇人,地上跪著的守衛頭領和禁軍指揮使範新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汪以韜怒極,伸著的手都是抖的,他臉色鐵青的道:
“都是飯桶,一箇中了麻沸散和箭毒的人都能逃之夭夭,要你們還有何用!
兩年前我那書房就有人探過,你們也查不出蹤跡,今天又是這般!
範新,你那禁軍指揮使的位置趁早讓給蕭雲霆罷了!”
雲霆是蕭意淮的表字。
範新明麵上是昭運帝的人,背地裡卻早就投靠了汪以韜,不然也不能這麼儘心儘責的找獵犬去搜捕歹人。
他這般聽著汪以韜的責罵,心裡又懼又氣,雖然他是北衙的一把手,蕭意淮是副手,但那些個禁軍聽著定北侯的名頭,個個都阿諛奉承侯府二公子,哪裡把他範新看在眼裡。
而且自兩年前蕭意淮以身犯險救了昭運帝以後,整個北衙都幾乎要以他為尊。
範新看不上蕭意淮,覺得那人冷情的很,油鹽不進,還時常落他麵子。若不是有個好家世,就他那資曆也配坐上禁軍副指揮的位置?
呸!
越是這樣,範新越要抱緊汪以韜的大腿,昭運帝那麼看重蕭意淮,勢必不會再重視他。
未來他能不能穩穩坐住這指揮使的位置,全靠仰仗汪以韜的勢。
所以範新把頭垂的低低的,既不敢替自己辯解也不敢多說幾句好話平息汪以韜的怒火。
正在這時一個禁軍被汪府管家帶入了書房,他跪在範新身後,低聲交代著今夜的其他收穫。
汪以韜冷眼看著地上的人,心裡卻在暗自慶幸,還好他的書房內室也做了埋伏,不然今夜隻怕要翻天了。
範新聽完屬下的彙報,終於有了點底氣,他抱拳道:
“大人,卑職的人查到蕭將軍今天本是排的夜值,可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人卻不在北衙。”
“笑話,蕭意淮即便不是夜值,不也經常不按規矩的不去北衙麼?
那瓊兮苑和醉西樓還有鬆蘭樓都快成他家了吧!
這算什麼訊息!”
汪以韜根本不以為然,現如今在他心裡,蕭意淮是他要暫時拉攏的對象,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定北侯一派也從未參與過任何黨爭,可以說是完全效力於皇上和大昭國。
既然冇有投靠太子黨,那就說明還有機會能為他和三皇子所用。
至於用完後怎麼甩掉,那是以後的事,現如今麵對這樣的蕭意淮,便是他這個身份也不能輕易得罪。
範新看汪以韜冇多想,便添油加醋的說道:
“卑職隻是覺得出了這麼大事,蕭將軍都不曾露麵實在不符合常情。
便是他有事在身,也合該叫柴侍衛或者邱侍衛出麵查探一下今夜之事啊。”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來是說蕭意淮對待汪以韜過分傲慢,在明知汪府出事的緣由下卻依舊不露麵不過問;
二來便是引起汪以韜的懷疑,畢竟今夜入府的人武功高強,蕭意淮又恰巧不在,就連侍衛也冇來一個,若不是來不及安排,那便是他自己出了岔子。
果然,汪以韜聽了這話,眉頭鎖的更緊了,蕭意淮對誰都是一副冷淡的態度,但在差事上卻從不含糊。
那既如此,要麼是他在針對汪府故意放任不管,要麼就是真的出了事而不能到場。
寧可弄錯也不能放過,思及此,汪以韜指著範新道:
“你明天親自去一趟定北侯府,試試他!
但你也記住,點到為止,若不是他,也萬不能傷了和氣纔好。”
歹人受了那一箭,此時就算逃了,可傷口卻不會癒合,兩個時辰後就會潰爛見骨,經此一夜,隻消隨意試探一下,便可知結果。
進入侯府後,蕭意淮依舊攬著陸沅春的腰肢。
就在侯府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倆人剛要互推彼此結束這場“戲”的關頭,兩盞明晃晃的琉璃燈打在了二人眼前。
陸沅春被這亮瞎眼的光刺的往後一縮,頭又不可控製的靠在了蕭意淮的胸腔上,露出了半副臉蛋。
蕭意淮也是被照的措手不及,他抬起右手遮擋,剛要張口嗬斥,就被一陣吸氣聲打斷:
“嘶...雲霆啊,你這是把哪個樓的姑娘帶回來了?
你平素在外麵胡鬨也就算了,怎麼能把人帶回侯府呢!”
陸沅春一僵,想從蕭意淮的懷抱中掙紮開,哪知那人攬得更緊了些。
她無奈至極,隻好扭過頭露出一整張臉來,扯著一抹不大好意思的笑,終是羞澀的喊了一句:
“祖母,是我,沅沅。”
蕭老太君眯著眼,這纔看清陸沅春的臉,驚得直拍胸脯:
“哎呀,是沅沅呀,那就好那就好!”
蕭意淮瞥了眼裝的溫婉可人的陸沅春,也冇拆穿她,而是笑著問道:
“祖母怎的今日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