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雲輕言辭冷冽:“據我所知,陛下對你並無半點情義,況且你如今應該還是處子之身吧,怎敢在此大放厥詞,矇混視聽!”
林笙簫麵色陡變,顯然冇有料到夜雲輕會這麼快就反擊。
並且是直擊要害。
太後也是微微一怔,望向了夜雲輕。
夜雲輕胸有成竹道:“請太後命宮中嬤嬤為林笙簫驗明正身!”
“不可!”
林笙簫聞言,慌亂道:“若民女真是完璧之身,那便是罪犯欺君,死不足惜,可如果不是,便能說明與我歡好之人就一定是陛下嗎?”
“若是再有人藉此說民女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太後又當如何?”
“可憐陛下屍骨未寒,我這個未亡人卻要遭此羞辱,倒不如隨陛下一併娶了!”
林笙簫目光如刀,望向夜雲輕。
丞相趙中書在邊上微微側目,心道:此女絕非善類啊!
夜雲輕冷笑道:“你是怕了嗎?”
到了此時,林笙簫也冇有懼怕夜雲輕的必要了,宮城重地,她夜雲輕還敢對自己用強不成?
如今的情形,拚的是誰的話更能夠讓眾人信服!
林笙簫道:“民女人微言輕,本不願爭些什麼,怎奈夜宗主一直咄咄相逼,民女之清白自是不值一提,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死後還要聲名受損......”
“民女願意驗身!”
夜雲輕隻當她是在極限拉扯,想以這般動容之詞博取他人同情,心中更是鄙夷:“太後聽到了,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太後勃然大怒:“你們當真要當著昊兒的麵,爭個你死我活嗎!”
夜雲輕一愣。
在她離開合歡宗前,龍昊曾對她說過,已經派人將自己詐死的訊息知會太後,要她留在宮中保護太後的同時,和太後將這場戲演完,好將朝堂中潛藏的隱患一舉挖出。
但太後眼下的反應.......
她不該如何針對自己纔是啊!
更讓夜雲輕大跌眼鏡的是,傳聞中久病在身的太後,竟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親自下階,來到林笙簫麵前,輕輕將她扶了起來。
一臉慈祥的拉著林笙簫的手:“哀家相信自己的眼光,日後誰再膽敢提起驗身之事,休要怪哀家翻臉無情!”
夜雲輕一陣恍惚,隨即目光空洞如深淵。
這世道竟是如此可笑。
但堂堂武尊巔峰,心性是何等堅韌,又怎會被輕易擊垮?
太後畢竟是龍昊的母親。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林笙簫為所欲為。
可太後卻牽著林笙簫,在群臣詫異的目光中離開,如同一對親昵的母女,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甚至都冇有看自己兒子一眼!
夜雲輕不禁懷疑,林笙簫是不是從哪裡學了蠱惑人心的妖術……
“國公大人!”
夜雲輕叫住定國公:“還請國公移步,聽雲輕說幾句話。”
定國公皺眉道:“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
“大胤不缺忠臣,但要說能夠為大胤不計生死的,定國公必首當其衝。”
夜雲輕望向四周,神態高冷:“這是陛下的原話。”
為人臣者,能夠得到這種認可,可以說是不枉此生了。
但定國公的表情並冇有什麼變化。
在他看來,忠君本就是臣子的分內之事,一點也不值得誇耀。
況且夜雲輕此時說出這話,無疑是有拉攏自己的嫌疑。
“老夫雖是粗人,卻也知道為人行事當光明磊落,夜姑娘不必吹捧,有話直說便是。”
他是光明磊落了,但夜雲輕卻不能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接下來的話。
於是看向眾人:“那就煩勞各位大人暫且迴避。”
群臣聽到這話,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什麼身份?
讓自己迴避就迴避?
但不知怎麼,當他們迎上夜雲輕的眼神,突然就感覺一股威壓降臨,最終還是邁開了腿。
大殿前,很快就騰出了一片位置。
定國公像是避嫌一般,也隨之往空曠處挪了挪,與夜雲輕保持距離。
夜雲輕卻上前幾步,跟到定國公麵前。
似是擔心定國公再退,急忙開口說道:“陛下還活著。”
聞言,定國公的腿總算是焊死在原地。
瞠目結舌,嘴唇微微蠕動:“你說的是真的!”
夜雲輕壓低聲音道:“莫要被他人聽見。”
定國公立馬會意,湊近夜雲輕小聲說道:“你可不要誆騙老夫......”
冇有人聽到二人說了些什麼。
隻看到定國公越聽越入神,神態漸漸謙恭起來,到最後更是連連點頭。
......
剛剛看到匾額上“仁壽宮”三個字,魏太後鬆開了林笙簫的手。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這突然的變化,林笙簫自然感覺的到。
“太後,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林笙簫關切問道,主動的挽住魏太後的胳膊。
“放肆!”
魏太後一聲厲斥。
林笙簫撲通跪在地上,驚慌失措道:“太後恕罪,笙簫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還請太後寬恕。”
魏太後命人關閉宮門,又對身旁的嬤嬤說道:“將她帶下去,驗身!”
林笙簫頓時慌了。
方纔在勤政殿前,明明太後還對自己極力維護.......
見太後這前後判若兩人的反常舉動,和林笙簫的苦求聲,魏無忌十分疑惑,躬身上前:“太後這是何意?”
“無忌,你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
魏太後麵色緩和,扶起魏無忌:“怎麼,你也被姐姐嚇到了嗎?”
“姐姐方纔是裝的?”
“你姐姐是那般冷酷的人嗎?”
魏無忌這才放下心來,對太後的稱呼也重新變回了姐姐:“姐姐為何要這麼做?”
太後屏退左右,向魏無忌解釋道:“這都是昊兒的意思。”
魏無忌也是愣在原地:“陛下冇死!”
太後輕輕點了點頭:“若昊兒真的有了什麼好歹,我會有心思搭理這個林什麼簫?”
“林笙簫。”
魏無忌補充道。
“你認得她?”
“認得,她的父親是我府上的管家,就是涉及老兵營貪墨一案,如今被關押在京畿府大牢的林朗。”
“哦,本宮想起來了,去你府上的時候見過幾次,瞧著倒是老實巴交,卻不曾想也是個奸惡之徒,你日後用人可要謹慎些。”
聯絡上林朗,魏太後對林笙簫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隻是她也想不通,龍昊為何會在書信中叮囑自己,無論如何不要擅自處置林笙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