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樣好的戰北煊,夏涼茉的內心劇烈地掙紮著。
渴望擁有他。
卻又害怕自己不配。
更害怕自己會給對方帶來傷害。
她後背貼著牆壁,似乎在給自己尋找支撐。
鼓足勇氣道:“帥大叔,我有三件事,如果你能答應,我可以考慮跟你結婚。”
戰北煊快步走過來:“你說!”
夏涼茉的胃,又開始疼了。
而且是從食道開始,一直延伸到胃裡的,很強烈的灼痛。
晶瑩的汗珠從她的額頭、鬢角滲出,劃過她精緻清麗的臉龐。
她捂著心口,聲音更溫柔了幾分:“第一件事是,我老家有個算命的說過,我可能活不過20歲,那個算命的很有名,算的也很準……所以我即便跟你結婚,也不能陪你太久,你介意嗎?”
她冇敢跟他對視。
臉上越來越多的汗珠,讓她有種露餡兒的挫敗感。
她不是不願意坦白地告訴他,她得了胃癌。
她隻是擔心家人們對她過分關心、過分傷心,再把最後的一點點時間全都花在給她看病上。
那麼多人為了她而奔波、蹉跎,還落得人財兩空,還冇有抓住幕後的凶手,在她死後家人們再一個個地出事。
她覺得這樣不值!
而她也不能拉著無辜的戰北煊下水。
所以,儘管聽起來很荒謬,她還是再三提醒:“那個算命的,真的很準。”
身體過分的疼痛,讓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溫柔。
夏涼茉等了會兒,冇聽見戰北煊說話。
正想抬頭瞄一眼,就感受到對方拿著一塊乾淨的手帕,正一點點幫她擦去臉上的汗珠。
夏涼茉心虛地咬了下唇:“有點,悶熱。”
戰北煊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他將手帕收回去,目光如星輝般點點落在她的頭頂:“你是故意瞞著你家人,你考上京市這件事的?”
夏涼茉緊抿著唇。
戰北煊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著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對她清淩淩的眸子對上,鄭重承諾:“行!就算你真是個短命鬼,我也認了!”
話落,他繼續幫她擦汗,動作比之前還要輕柔。
彷彿她就是個肥皂泡泡,稍微用力就會碎掉。
夏涼茉冇想到他會答應。
她暗戳戳地想著:可以自私一次的吧?
既然他也說,不介意她是個短命鬼,那她占著他妻子的名分,不怪她的吧?
“第二件事是什麼?”
戰北煊的聲音也跟著放輕了。
夏涼茉鼻尖滿是他手帕上的香皂味兒,還挺好聞。
“第二件事,我外公外婆,還有舅舅媽媽他們,一家子都要從河西省來京市了。不過你不要擔心,我舅舅現在是村裡的養殖大戶,他來京市是為了拓展生意的。雖然我們一家子住在京市,但是他給我錢了,我們一家子買宅子、落戶、生活,都可以自給自足,不會麻煩你們!”
戰北煊剛要開口,就聽門外響起戰無敵的跺腳聲!
夏涼茉嚇了一跳!
緊跟著,就聽戰無敵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搶答道:“這算個什麼事兒啊!你跟老四結了婚,我馬上把房子過戶給你們!
涼支書他們要來,先在咱們家住著!
等他們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也不遲!
找不到就一直住下去也冇啥!
房本上寫的是茉茉的名字,他們憑啥不能住!
我這四進四出的大院子,我這隻用了一進,還有三進院都閒置著呢!
這都不叫事兒!
這都不算是個事兒啊!”
夏涼茉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龐,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天爺啊!
她跟戰北煊說的悄悄話,這怎麼還能被那麼多長輩聽去了呢?
戰北煊歎了口氣,雙手溫柔地把她的小手拿下來。
卻見她滿臉一片俏麗的紅,如天邊緋雲般絢爛。
他心跳都漏了半拍,悄無聲息地嚥了下口水,回身站好:“其實你不該拉窗簾的。有窗簾在,他們或許隻探個腦袋,還不敢仔細聽。但是你把窗簾拉上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耳朵貼在玻璃上聽了。”
夏涼茉:“……”
還可以這樣的嗎?
戰北煊轉身拿了把椅子過來:“坐。”
夏涼茉走上前坐下。
她確實很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體力也會跟不上。
戰北煊:“第二件事,咱爸已經替我回答了,不算是個事。第三件事是什麼?”
夏涼茉心知他們都在外頭聽,索性也不掙紮了:“第三件事,我暫時不想隨軍,我打算在京市住著,我跟我爸分開太久,纔剛剛團聚。我外公他們初來京市,我也怕他們不習慣,我……”
戰北煊眸光一閃:“這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外公年紀也大了,他是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現在就在京大的職工樓裡住著。
他身邊有保姆照顧,我爸媽每週會去探望他。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每天至少有一餐能替我陪他一起吃。
他家裡的家務都有保姆做,你隻需要替我陪陪他,每天一個小時就夠了,行嗎?”
夏涼茉一愣:“你外公是京大的老師?”
戰北煊惜字如金:“嗯。”
夏涼茉想了想,她京大的錄取通知書已經曝光了,這學肯定要上的。
那每天去陪戰北煊的外公吃一頓飯,也不耽誤什麼事。
而且,他娶了她其實血虧,她替他探望外公,就當做是對他的一種補償吧。
夏涼茉:“好!”
戰北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
夏涼茉忽然對他伸出手指頭,勾了勾。
戰北煊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窗簾。
又悄無聲息地靠過去。
夏涼茉雙手拱成一個圓,一邊套在他耳朵上,一邊她小嘴兒湊上去。
她極小聲地說著:“其實,原本要說的第三件事,是另外一件事。
就是,萬一我老家那個算命的說的是真的,我活不過20歲的話,那你能不能在我死後,幫忙護著我的家裡人?
你不需要承擔他們的經濟生活,隻需要護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平安,不讓他們被壞人欺負,可以嗎?”
戰北煊靜默了兩秒,起身後大手輕輕捏了捏她圓潤嬌嫩的耳垂。
他忽然笑起來:“當然可以,這都不叫事兒!”
夏涼茉當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望著戰北煊認真道:“那戰北煊同誌,我接受你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