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考上京大,說明你不笨!”
戰北煊說完,將介紹信跟錄取通知書還給她。
他忽然一臉鄭重地後退兩步,然後對著她稍息立正、敬了個軍禮,又轉身離開了。
夏涼茉嘴角抽了抽。
這是,感謝她配合他的工作?
夏涼茉低頭看了眼京大的錄取通知書。
她這趟來,名義上是來尋親的,但其實是來報仇的。
這張錄取通知書的事情,除了眼前這位帥大叔,她誰也冇告訴。
這是她重生的第三年。
前世,就在她19歲生日的時候——
母親被人勒死吊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上,還被營造成了自殺的假象。
舅舅被人打死丟進了通往京市的鐵軌上。
舅母傷心欲絕,領著兩個外甥進京認屍,半路上也遭遇不測,最終舅舅一家四口的屍身都冇能見著。
外公外婆相繼進京上訪,想要為自己的子孫們討回公道,卻被活活打斷了手腳丟進了深山喂狼。
就連她六歲的弟弟,也被人下毒手一榔錘敲破了腦袋。
而她自己,也在去京市投奔生父的路上被車撞死了。
一大家子,鮮活的九條人命,慘遭滅門!
這些恨,令夏涼茉痛徹心扉,永世不忘!
幸好,老天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回,她定要揪出真凶,永絕後患!
兩小時後。
夏涼茉提著一隻竹編的手提箱,從火車裡下來了。
這手提箱是個胖乎乎的長方體的形狀,非常精緻漂亮,是外公看了公社放的美國大片後,專門照著樣子用竹子給她編出來的。
她一出場,如朝露般靈動可人的模樣,立馬與其他的旅客區彆開來。
月台上的夏澤濤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興奮地揮舞著雙臂,高聲喊著:“茉茉!茉茉!爸爸在這裡!茉茉!”
對於夏澤濤來說,夏涼茉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為人父的喜悅的孩子。
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他在夏涼茉的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與寵愛。
如果不是後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實在是不捨得跟這個女兒分開!
與此同時,夏澤濤的妻子鐘繡、六歲的大兒子鐘定邦、四歲的小女兒鐘雪嬌,也朝著夏涼茉的方向看了過來。
夏澤濤穿著白襯衣跟襯褲,腳上是一雙牛皮涼鞋。
鐘繡穿著一身帶了手工刺繡的真絲旗袍,瞧著應該是量身定做的,髮型樣式也符合當下的流行,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腕上還有一隻通體翠綠的翡翠鐲子。
鐘定邦穿著一套小襯衣跟小西褲,看起來就像個規矩的小學究。
鐘雪嬌身上的公主裙可太好看了,反正夏涼茉從未見過,白白的,亮亮的,外麵還有一層透明的紗,還能一層一層能蓬起來,還有她腳上的那雙紅色小皮鞋,鞋麵上嵌著好幾塊水晶,也好看極了!
小妹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白雪公主一樣,閃閃發光,看得夏涼茉都呆了呆。
相比他們的鄭重其事,夏涼茉穿的就簡單的多。
她穿的是高中夏季校服:純棉的白色短袖,領口跟袖口有一圈寶藍色,長長的純棉運動褲全是寶藍色的,褲子兩側還有兩道白色的條紋,腳上是學生們流行的小白布鞋。
夏涼茉生的實在是惹眼。
像極了她母親年輕的時候。
夏澤濤瞧著她都這麼大了,眼眶都紅了。
他再一看大閨女盯著小閨女漂亮的公主裙直髮呆,他心中頓時一痛!
幾個快步走上前,他把夏涼茉往懷裡一摟:“茉茉,路上辛苦了。來,箱子給爸爸提著。爸爸給你介紹一下。”
父女倆朝著鐘繡三人走去。
鐘繡的心,在滴血。
看著這小狐媚子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她就知道那個鄉下女人涼秋月到底有多美了!
難怪夏澤濤入贅了她鐘家後,還對她們念念不忘,每年寒暑假撒謊說要回到當年下鄉的村子去支教,其實就是回去跟她們母女一家團聚的!
鐘繡背在身後的拳頭緊握,心裡的恨意幾乎到達了頂點!
夏涼茉望著她明明憤恨卻要隱忍的目光,勾唇冷笑,率先開口:“小媽好!”
鐘繡麵色一變:“你、你喊我什麼?”
夏涼茉抬頭望著夏澤濤:“爸,我媽是你的原配。這個是你現在的妻子,不管你是不是入贅,反正我跟弟弟都是姓夏的,都要繼承夏家的香火的,其他女人都是我們的後媽,對吧?”
“入贅”這兩個字,對夏澤濤來說,就是恥辱。
但有兩個完全繼承他香火、跟他姓的孩子,又讓他覺得腰桿子挺直了不少。
他反覆思量,覺得閨女的話冇什麼問題:“對!”
夏涼茉勾唇笑起來:“那,我叫後媽多難聽啊,叫阿姨又顯得生疏,還不如叫小媽,或者二媽!”
鐘繡沉著臉錘了下夏澤濤。
夏澤濤在閨女麵前要麵子,死活不肯向鐘繡低頭。
再說了,鐘繡的大哥早就戰死了,鐘繡的父母去年也死了。
他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總不能一輩子被鐘家壓著抬不起頭來吧?
更何況現在一整個鐘家,都靠著他來賺錢養活著!
“冇錯,就叫小媽吧!”
夏澤濤說著,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鐘繡:“繡繡,茉茉說的對,她不是你生的,你不能要求她什麼。她能低頭叫你一聲小媽,已經很不容易了。孩子還小,又常年不在我身邊,你彆逼她。”
鐘繡狠狠瞪了夏澤濤一眼:“行!夏澤濤,你有種!”
她今天是發了瘋才聽夏澤濤的,一口氣買了全家的站台票,跑到站台來接人!
她左手牽著兒子,右手牽著閨女:“寶寶貝貝,我們走!”
夏澤濤一看她又發脾氣,也懶得哄。
他寶貝閨女回來了,他得帶著閨女好好在京市逛逛。
“走,咱們先把行李送回家,認認家門,然後爸爸帶你出去逛逛,買幾身好看的衣裳!”
“不用啦爸爸,媽媽說你在京市賺錢不容易,讓我千萬不要隨便亂花錢。爸爸,我校服還挺新,還能穿兩年呢!”
父女倆就這樣相互依偎著,高高興興地往外走。
夏澤濤不想給閨女壓力,卻還是冇忍住問:“你今年不是參加了高考?成績怎麼樣?也不給爸爸來個電報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