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五,府邸的小姐們都宛如彩蝶翩翩,輕盈地出門遊逛集市,挑選自己心儀的工藝品,如獲至寶。
刺繡手帕,猶如百花盛開般絢麗;精美釵子,好似繁星閃爍般耀眼;絲綢錦緞,彷彿彩虹當空般絢爛。
每一樣都美不勝收,令人目不暇接。
清早,大太太坐在梳妝檯前,邊挑選著釵子邊問春嵐:“今兒個初五,姑娘們要遊集市,你攆轎安排好了嗎?”
春嵐在大太太身邊侍奉了多年,深得大太太心,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回稟大太太,輦轎都備好了,就等著小姐們啟程呢。”
大太太聽了令自己滿意的回答,嘴角如同一彎月牙般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似嗔似喜的笑容。
三位小姐們己早早地到達大太太的宜安殿請安,大太太得知後,便吩咐春嵐,請小姐們到梳妝檯前。
““你們看,這些釵子當中,哪一支與我今日的裝扮風格最為相得益彰呢?”
這可是在大太太麵前難得展示自我的好機會,誰也不想錯過。
蘇婉溪搶先回答:“母親今日的著裝猶如繁花盛開,華貴無比。
不如就選這支紅纓玉滴流蘇釵子吧,它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閃耀著迷人的光芒,與母親的雍容氣質相得益彰,使整套搭配更加富麗堂皇,堪稱絕倫!”
大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婉溪說著,便將釵子插入了大太太的發中。
大太太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寬容,儘管己至不惑之年,卻依舊年輕如昔。
她的肌膚光滑細膩,宛如羊脂白玉,眉眼間竟無一絲皺紋,彷彿時間在她身上停止了流淌。
大太太見辭筠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緩緩問道:“我見你緘默不語,靜立在一旁,你覺得哪隻釵子最為合適呢?
辭筠悠然地掃過桌上琳琅滿目的釵子,不疾不徐地挑出一支淡粉色絨花釵,柔聲說道:“母親,要不就選這支吧,您今日的著裝端莊典雅,但若能戴上女兒為您選的這枚釵子,定然會更加光彩照人。
在金銀珠寶麵前,女兒獨愛那一份清新淡雅。
太多的首飾,猶如繁星墜滿銀河,未免顯得有些雜亂。
而絨花,恰似夜空中的一輪明月,稍稍點綴,便能綻放出彆樣的美麗!”
說完,大太太的眉間如春日綻放的花朵般舒展開來,她用充滿慈愛的眼神,宛如冬日暖陽般灑落在婉溪身上。
辭筠則如深穀中的幽蘭般溫婉賢淑,輕盈地行了一個禮。
回繡樓的路上,婉溪冇好氣地對辭筠說:“彆以為母親誇了你兩句就了不起,還想與我鬥?
你再怎麼得母親賞識,也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嫡庶尊卑,長幼有序,這點你應該夠清楚的吧?”
辭筠一下不知怎樣可好,趕緊解釋道:“妹妹再怎麼得母親賞識,也比不過姐姐傾國傾城,隻是母親偶爾想起妹妹,隨便噓寒問暖兩句罷了,還請姐姐不必生氣,免得氣壞身子啊!”
“嗬,本小姐勸你安分守己,不要再惹出什麼事端,你表麵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內心狡猾得很,你若再如今日這般,彆叫我對你不客氣。”
鈴蘭在一旁附和著說:“平日裡小姐對你如此關照,你現在竟想和小姐爭風頭,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辭筠的婢女芸芝看不下去了:“我們家小姐都己經道了歉,給了答覆,你還想怎麼樣?”
鈴蘭到底是嫡出小姐的貼身婢女,在眾多奴才婢女麵前的地位也是比較高的:“你個小小的婢女,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我看你是吃飽了撐的!
竟如此大膽,敢口出狂言怒懟嫡出的小姐,你真是狗膽包了天!”
說完,伸出手給了芸芝一巴掌,芸芝剛想反駁,卻被辭筠拉了拉衣袖,芸芝隻好嘴裡小聲唸叨著:“咱們都是下人,平起平坐,誰又比誰高貴?”
鈴蘭一臉不服,為自家的小主打抱不平。
辭筠行了行禮:“若冇有什麼事,妹妹先告退了,還望姐姐能消消氣。”
婉溪回到淩煙閣,氣不打一處來,見了什麼就摔在地上,釵子被摔壞了好幾隻,皇宮裡賞的青花瓷花瓶,也被砸在了地上。
鈴蘭見狀,小心地端了一碗藕粉糰子:“小主快趁熱吃了吧,咱們不必和那兩人一般見識,倒不如想想法子,怎樣才能扳倒蘇辭筠!”
婉溪見了,狠狠地將盛滿了藕粉糰子的碗猛地往地上一扔,濺地全是湯汁,怒吼道:“能有什麼方法,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我堂堂嫡出的千金小姐,可不能讓她搶了我的風頭!”
婉溪氣的首打顫:“要扳倒她可以呀,今天下午本小姐就要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什麼是體統!
好戲即將開始,就等著看熱鬨吧,我倒要看看她還有多久可以得瑟!”
鈴蘭看著婉溪,慢條斯理地說:“小姐英明,到時候就看蘇辭筠倒台的樣子吧!”
說完,拿起掃把將地上的藕粉糰子清理乾淨。
用過了精緻的午膳,府裡的小姐們如嬌花照水般,坐著裝飾華麗的輦轎,啟程了。
婉溪和辭筠宛如陌路人一般,緘默不語,彷彿兩人之間橫亙著一道無形的鴻溝。
婉溪的眼神冷漠如冰,似乎將辭筠視為空氣,視而不見。
辭筠坐在轎子裡,輕輕撩開窗簾,望著街道上悠閒自在的老百姓,眼裡閃現出晶瑩的淚花,在心裡默默發誓:若有來世,堅決不做深府的小姐,隻願做平民百姓,雖生活貧苦,卻冇有府裡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一路上,懿柔和婉溪談笑風生,卻唯獨冇找辭筠說笑。
辭筠想著,定是她倆冷落了自己。
到了集市,聞聲而來的是一陣陣小販們的吆喝聲,賣什麼的都有,琳琅滿目的商品應接不暇,許多西洋玩意兒都是府裡冇有的。
婉溪一眼就相中了那隻猶如白雪般純潔的波斯貓,它就像從西域仙境而來的精靈,溫順可愛,時不時發出兩聲喵喵的輕喚,宛如天籟。
婉溪小心翼翼地將貓抱起,彷彿手中捧著的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貓咪,那柔軟的毛髮如同絲滑的綢緞。
然而,這隻貓卻絲毫不懼怕婉溪,反而像見到親密的夥伴一樣,用頭在婉溪的手上親昵地蹭了蹭,彷彿在訴說著對她的喜愛。
它微閉著雙眼,嗓子裡發出哼哼的聲音,似乎在享受著這美妙的時刻,那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婉溪掏出銀子,往地上一撂:“這隻貓我就買下了,銀子不用找了!”
說完,抱著貓揚長而去。
辭筠為了打破尷尬,主動向婉溪示好:“婉溪姐姐獨具慧眼,此貓猶如寶石般璀璨奪目,毛髮光亮如絲,純淨無瑕,毫無疑問,這是一隻純種的美貓。”
婉溪回答道:“那當然,這麼名貴的貓,也隻認我做主人。
本小姐看它肥滾滾地,就叫做糰子吧。”
說完話後,輕聲喚了兩聲。
逛著逛著,懿柔瞧見了一家綢緞莊:“要不進綢緞莊逛逛吧,正好買點春衣料子。”
彆看一家店麵較小的綢緞莊,裡麵的綢緞的樣式還算全。
各種布料都有,有單色布料,還有印花布料。
正選著,隻聽見店主怒氣沖沖的吼道:“買不起就滾蛋,彆影響店裡的人氣,我要是虧本就找你算賬!”
走近一看,才發現地上還癱著一個叫花子,身上的衣服早己不成樣,頭髮蓬亂的堆在一起,滄桑的臉上滿是委屈。
辭筠走過去,將乞丐看中卻買不起的布料付了賬,給了乞丐,乞丐感激地跪在地上謝恩。
辭筠又轉過身來麵對老闆:“不就是一匹布料的錢嗎,我付就是了,是一個人的尊嚴重要還是一匹料子重要?
可憐可憐人家也不可以嗎?”
周圍看熱鬨的人也連連附和,老闆一下子尷尬極了,不知如何是好:“唉,都散了吧,散了吧!”
懿柔和婉溪會意了一個眼神,懿柔對著辭筠說:“我和婉溪去一趟如廁之地,你就在店門口等我們吧!”
辭筠點了點頭。
“哎呦,哎呦,老婦腿腳不便,剛剛在西城門還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否請二位姑娘扶老婦回家?”
一個陌生的老婦人對辭筠說。
辭筠見眼前這位老婦人怪可憐的,便點點頭答應了:“老奶奶家住在哪裡,要不我叫一個攆轎吧!”
老婦連連搖頭:“不遠不遠,經過個衚衕就到了,還是不勞煩姑娘叫轎子了!”
辭筠扶著老奶奶到了家門口,剛準備轉身走,卻被老奶奶叫住了:“老婦為感激姑娘,要不到我家喝兩口茶再走吧。”
辭筠防止懿柔和婉溪找不著自己,便委婉拒絕了,誰知這老奶奶竟再三邀請,辭筠也不好辜負了老奶奶的一片好意,於是來到了老奶奶家的屋子裡。
老奶奶是一個人居住,屋子的佈置簡單樸素,卻也不至於那麼破敗不堪。
辭筠文雅坐下後,接過老奶奶倒的一壺茶,抿了一口。
可剛喝完,便覺得眼睛發給,頭暈目眩,彷彿周圍的傢俱全都轉動了一番,不久後一頭倒在了桌子上。
老奶奶看著倒在桌子上的蘇辭筠,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姑娘,對不住了!”
等到辭筠醒來後,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裡,整個屋裡都瀰漫著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聞得讓人窒息。
醒來後的辭筠剛準備站起來,還冇站穩,卻又倒下了,捆在身上的麻繩使她動彈不得,然而雙手卻也被捆了身後。
周圍安靜極了,但辭筠卻聽見門外的兩個男人在交談著什麼。
辭筠一想,肯定是被人牙子綁架了,可自己在府外也冇有得罪什麼人啊!
辭筠正想著,一個男人猛地踹開門,走進了屋子:“給我老實點,聽到冇有,小心你的人頭今天就撂在這兒了!”
辭筠大氣不敢出一聲,惶恐的看著這位綁匪。
屋子裡有很多廢品,辭筠偶然看見在一個木箱子上放了塊鐵皮,由於鐵皮過長,伸出來了一截。
辭筠慢慢地挪動著身體,背對著鐵皮,用鋒利的鐵皮將手上的麻繩砍碎。
經過漫長的磨砍,手上的麻繩終於脫落了,但辭筠始終冇有想到好的方法逃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這正是辭筠和懿柔設的局!
解開了手上的繩子,婉溪再把綁在腿上的繩子也一併解了。
婉溪和懿柔趕緊坐馬車趕回了府,並及時稟告了老爺和大太太。
老爺太太得知後,氣的首打顫。
大太太帶著哭腔地聲音傷心地說:為了辭筠的名聲,也不敢報官,萬一讓旁人誤以為辭筠是個不守女德的小姐,那辭筠這終身就被毀了!
再說了,我們孫府是什麼門第,怎能向外傳出這種事情?”
說完,無助地癱倒在地。
老爺趕緊派府上所有的丫鬟小廝出去尋找,氣憤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置於桌上:“辭筠的侍女是否與辭筠同去遊集市了?
她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把她拖進來!”
婉溪裝作一副著急地麵孔:“辭筠妹妹的侍女芸芝未曾與妹妹一同前去!
辭筠的侍女芸芝今日家中有事,便回家了。”
太太失聲痛哭:“她家中有什麼事不能向我稟告嗎?
是不是當我和老爺死了!”
賢姨娘和惠姨娘聽聞蘇辭筠不見了,趕緊趕到老爺房中。
賢姨娘瞧見大太太癱坐在地,即刻扶了大太太起來。
賢姨娘安撫著大太太,好好勸著:“大太太就不要太過於擔心了,這府裡的下人們不都去尋找了嗎?
免得擔心傷了身子纔是。”
蘇辭筠靈機一動,拿起一個木棍,站在隱秘的一旁亂喊亂叫。
在綁匪進門的那一瞬間,辭筠趁綁匪不注意,狠狠地將鐵力砸在了綁匪的頭上。
門外的另一個綁匪聽得如此大的動靜,前來檢視,卻被辭筠以同樣的方式打暈在地。
辭筠莫名地發現,在其中一個綁匪地手背上,有著一塊胎記,辭筠想:這應該可以當做綁架我的證據吧!
逃出茅草屋後,辭筠用身上僅有的幾兩銀子喊了一輛馬車,才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家。
老爺和大太太見蘇辭筠平安無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懸了下來。
老爺得知綁匪的手背上有這一塊胎記後,便開始調查綁匪,先從府裡的小廝們開始調查。
可令老爺太太意想不到的是,蘇婉溪閣裡的小廝手上竟有一塊,並且和蘇辭筠描述地一樣。
婉溪這下慌了,趕緊跪了下來,向老爺太太辨認:“辭筠是女兒的妹妹,女兒怎可回會害了她,雖然女兒性子孤傲,但是也不至於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父親母親相信女兒!”
懿柔是和蘇婉溪合夥陷害的,如果蘇婉溪被定了罪,那也和自己脫不了乾係,於是趕緊幫蘇婉溪自證清白:“希望父親母親相信婉溪姐姐,婉溪姐姐素來與府裡的姊妹交好,不可能去無理由地陷害辭筠妹妹,還請父親母親信任。”
大太太對老爺說:“婉溪不可能會陷害辭筠的,更何況她們是姐妹啊!”
說完,對婉溪說:“母親相信你。”
“嗯,這件事情就先了結吧,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兒還要早起上早朝,就先就寢了。”
老爺說完,揚長而去。
折騰了一晚上,眾人這才安心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