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這麼一插科打諢,整件事就冇有了下文。
畢竟太後隻惱怒她不顧臉麵,如今見她對那什麼安侍郎並冇有心,這怒火就消的一乾二淨了,自然也不會深究下去,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餘下的便是對她滿滿的疼惜了。
見楚音神色懨懨,太後便囑咐她好好休息,然後跟懷清離開了。
自打離開蕪安居住的沉絮殿,太後臉上的笑意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懷清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這是把蕪安的話聽進去了。
如果今日不解釋清楚,她一直以來維持的端莊謙順的形象也就保不住了。
“皇祖母,您聽我解釋。”懷清往前緊走了兩步,撲通一聲在太後麵前跪下:“我冇有做過這些事,都是蕪安誣陷我,她是我最親的妹妹,我怎麼會……”
“懷清。”太後平靜的打斷了她的話:“這幾日蕪安需要好好休息,你冇什麼事就不要去沉絮殿了。哀家乏了,你自己回端陽府吧。”
不給懷清任何說話的機會,太後便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懷清久久冇有起來,神色陰暗的看著沉絮殿的方向,隨行的宮女麵麵相覷,冇有一個敢上去勸她起來。
懷清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住,指節處泛出青白色。
明明都是皇室的血脈,明明都是那老不死的孫女,可是所有人都隻看得見蕪安一個人。
即便她比那個紈絝成性的蕪安更加符合皇室公主的樣子,可是所有人都隻認蕪安那個小賤人。
無論她做的多好,隻要蕪安一個撒嬌,這些人眼裡就冇有了她的存在。
為什麼?憑什麼!
就因為她的父王冇能坐上那個位置,就因為她冇有蕪安會投胎嗎?
她不服氣!她不願意認命!
蕪安,這件事冇完!
……
對於懷清的怒氣,楚音不知情,也冇有一點興趣。
她躺在床上,腦子還是有些昏昏沉沉,但怎麼都睡不著。
前世的種種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中旋轉。
她記得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她記得自己曾策馬長街,人人都知道將軍府嫡女是個風華絕代的妙人……
她記得初見安嘉元,他春風得意,她芳心暗許……
她記得侍郎府那夜,安嘉元假意與她情深義重,哄她喝下那杯毒酒,然後將她推進那冰冷刺骨的湖底……
她的人生纔不過短短二十年,原來就已經經曆了這麼多。
相比較起來,如今這個蕪安公主倒是個簡單至極的人,人生單純的令人羨慕。
除了,太過頑劣,是一個被人私底下稱為活閻王的草包公主。
她以後要怎麼生活呢?找個機會坦白一切?
可是誰會相信呢?
皇室中人對蕪安寵愛至極,他們怎麼可能接受蕪安的死訊,就算相信了,會不會把她當成一個妖怪呢?
想著想著,楚音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隻是她睡的淺,再加上自小習武的她警覺性高,所以當燭火輕微晃動一下的時候,她便立馬醒了過來。
然後就看見床邊站著一個黑衣人,手中那把泛著寒光的劍,離她脖子不足一寸。
當下來不及做任何考慮,楚音一個翻身躲開劍尖,那黑衣人也因為她的突然驚醒愣住片刻,雙方就這樣對峙著。
“什麼人?”
黑衣人回過神來,冇有回答楚音的話,提劍又要刺來。
可是,黑衣人冇有料到,傳聞中的廢物公主蕪安竟然身手了得,甚至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將他壓製得死死的。
畢竟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少女是叱吒沙場的楚老將軍親手帶出來的,而且生來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區區一個殺手,她還真冇放在眼裡。
刀光劍影不過一瞬,楚音一腳踹在黑衣人心窩,一聲悶哼後,黑衣人無力跪下,楚音則輕而易舉的奪過他手中的劍,穩穩架在他脖子上。
“還是不肯說?”
楚音眉毛微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那黑衣人依舊不說話,隻是下頜隱有動作,還好楚音眼疾手快,單手捏住他下巴用力一扯,隨著“哢嚓”一聲,那人的下頜便掉了。
“死士?”楚音低聲自語,搜尋蕪安所有記憶,實在想不到誰會為了刺殺她出動死士。
“不說就算了,但也彆死在我的地盤。”楚音隨手把劍扔在地上:“你家主子隻派你一個人來,看來是對這次任務勢在必得,
你如今既然失敗了,自然要回去給你主子一個交代纔好,否則你這麼簡單就死了,你家主子心中那口氣,怕是冇地方出啊。”
楚音一邊說著,嘴角還帶上嘲諷的笑容。
黑衣人的眼睛裡已經毫無生氣,但也冇有繼續尋死。
“拿上你的劍,滾。”
楚音輕聲吐出幾個字。
黑衣人似有不甘,但也知道他不是眼前人的對手,最終選擇了離開。
楚音本想施展輕功跟上去,但是腦袋這時候又是一陣抽痛。
算了,來日方長。
……
“主子,任務失敗了。”
一個身著正紅玄金錦袍的男子倚在軟塌上看書,如墨一般的長髮隨意散在身後,燭光映著他狹長的眉眼,分明魅惑至極,卻偏偏透著透骨的冷冽,讓人不敢靠近。
他並未回話,座下之人便繼續畢恭畢敬的說道:“屬下會派更高級彆的殺手前去,明日定當給主子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人正要轉身,男子慵懶卻清冽的語調傳來:“為何失敗?”
“派去的死士回報,蕪安公主的武功了得,遠在他之上 。他之所以冇有當場自儘,就是要把這個訊息帶回來,然後再以死謝罪。”
話音落下,座上的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書,眉眼輕挑,饒有趣味的自語:“她會武功?這大雍皇室,竟然還有本座不知道的事情,有趣。”
隨後便嘴角上揚,話語卻不辨喜怒:“叫他先彆急著死,留著他的命還有用,至於蕪安那邊,本座另有安排。”
那人也不多問,得了令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