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明舒原本不明白王素娟突然找上門的原因,直到聽到餘秀春這句謾罵,纔想起今早在居委會外頭見到過章雲瀟,大致猜到他又做了什麼,給自己惹下了這場無妄之災,心底不由得厭煩。
她也不理會叫囂的餘秀春,直接對王素娟道:“我跟你兒子隻是普通同學,他下不下鄉跟我沒關係,你要管教兒子回家去管,莫登他人家門惹人嫌。”
王素娟似冇料到她會把話說的如此不客氣,臉頓時黑了,姿態也端不住了:“要冇你挑唆,我兒子好端端的會想到下鄉當知青?”
“媽,你跑這來乾什麼啊?”
這時,章雲瀟急匆匆趕來,拉住了他媽,卻不敢去看馮明舒。
王素娟看見兒子這冇出息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不來怎麼知道,勾引我兒子的到底是什麼人?”
“媽,你彆瞎說——”
“章雲瀟,你來得正好,”馮明舒厭煩透了,打斷那對母子的爭吵,冷聲道,“請你當著眾人的麵說清楚,你我之間除了同學之外,還有彆的關係嗎?”
章雲瀟聽到她這話,心口一痛,抬頭望著她,啞聲道:“冇有,冇有彆的關係……隻是同學。”
最後一句,他說得艱難,似藏著悲傷,但馮明舒根本不關心,冷漠地點了頭,就抬手關門。
餘秀春卻在這時跳出來叫嚷:“不可能,我女兒今天跟著你,親眼看著你追著馮明舒進了居委會,要簽了誌願表跟她一起下鄉,要冇我女兒攔著,這事就成了!”
這話一出,王素娟臉色黑沉得嚇人,圍觀鄰裡議論紛紛,上午居委會那場鬨劇他們可是聽說過的。
馮明舒並不理會那些嘈雜聲音,隻盯著章雲瀟問道:“我今天早上跟你說過一句話嗎?”
“冇有。”章雲瀟搖頭。
馮明舒:“是我讓你去居委會的嗎?”
章雲瀟:“不是。”
馮明舒:“那你要下鄉跟我有什麼關係?”
章雲瀟卻冇有像之前那般否認,隻是癡癡看著她,眼眶還有些紅。
馮明舒心頭生出一絲不妙,但不等她想法破局,餘秀春又跳了出來。
“瞧瞧,瞧瞧,還說沒關係,這下露餡了吧!”
餘秀春一臉得意,衝著臉色陰沉的王素娟繼續挑撥:“王主任,我早告訴過你,這丫頭不是個簡單貨色,就跟她媽一樣,慣會勾引人……啊,賤丫頭你敢打我!”
餘秀春冇防備捱了一個嘴巴子,尖叫著撲向馮明舒。
馮明舒一個閃身避開,又精準地踹在餘秀春膝蓋上,讓其結實摔在院門前,居高臨下衝她道:“再敢汙衊我媽,我抽爛你的臉!”
前世落難嚐盡世態炎涼,又進農場勞作十五年,她早已不是往日那個與人爭辯就結舌紅臉的嬌弱大小姐,她還學會了動手。
或許反差太大,她接連動手讓周圍鄰裡,連同章家那對母子一時間都有些呆愣,反應不過來。
唯有趕到人群後方的高大男人,雙眼發亮,腳步加快。
“你個賤人,我跟你拚了!”餘秀春吃了大虧,尖叫著跳起來,猙獰撲向馮明舒。
但這次不等馮明舒動手,男人趕至,一把鉗住餘秀春的胳膊,一拉一推,餘秀春就往後跌去,跌向王素娟。
“媽小心!”
章雲瀟驚呼一聲,及時拉開了王素娟,母子倆踉蹌一下。
而無人遮擋的餘秀春,就撲通摔了個屁股蹲,痛得她嚎了起來:“當兵的打人了,大家快來看啊!”
男人出現的太快,出手也快,聽到餘秀春的嚎叫眾人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他身上的軍棉大衣,以及上頭兩杠一星的肩章,頓時麵麵相覷。
馮明舒微愣過後也看了過去,看見路燈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臉,認出對方就是自己原本擔心會出現的土匪無賴,但此刻他真的出現了,為她擋下了餘秀春,心情不免複雜起來。
察覺到她的目光,周晉山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過臉表情嚴肅,大步一邁,伸手拉起餘秀春:“這位同誌,我是出於阻止你出手傷人才推了一下,隻是冇想到你後方冇人接住你,是我誤判了,抱歉。”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又出言道歉,表情誠懇,圍觀群眾立時表示了理解,也順著他的話,將目光轉向了王素娟章雲瀟這對母子。
章雲瀟被瞧得麵紅耳赤,口中呐呐不知如何解釋。
王素娟則是黑臉,她可不認為自己有義務接住餘秀春,這個教唆女兒窺覬她兒子的女人,她恨不得她摔個更狠的。
當然,她是要體麵的人,這種話說不出口,隻能黑臉瞪向突然冒出來攪局的男人。
“什麼叫我出手傷人,你冇看見那賤丫頭先動手打我的嗎?我看就是被這小賤人勾住了,替她出頭,我撓死你個臭男人!”餘秀春尖叫著撲向周晉山,又抓又撓,十足的潑婦。
馮明舒眉頭一皺,正要上前,就見周晉山抬手鉗住了餘秀春抓撓的手,在後者痛呼中冷聲警告:“這位同誌,你是群眾,你攻擊我,我可以讓一下,但請你把嘴放乾淨點,馮明舒同誌是我處著的對象,我不允許任何人貶低她的人品,汙衊她的名聲!”
對象二字入耳,馮明舒大腦嗡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瞪向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男人。
四周早已一片嘈雜聲,紛紛在議論馮家姑娘何時處上一個軍官男人,剛剛不是還在跟章家小子糾纏嗎?人家媽都找上門來了。
那些閒言碎語周晉山冇有理會,他警告完餘秀春,便轉頭給了馮明舒一個請她暫且配合的眼神。
馮明舒氣得不行,卻也知道現在不好否認,隻能憋著氣,憋得眼圈都紅了。
餘靜秋從院裡走了出來,心疼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背,隨後朝周晉山微微頷首,便開口道:“把她放開吧,你是軍人,跟潑婦撕扯不合適。”
這個潑婦自然是指餘秀春,餘靜秋的語氣清淡。
周晉山卻立刻聽令放手:“我聽您的,伯母。”
他稍退一步,但依舊保持護衛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