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了就是害人了,被賜死也是她們自己釀下的因果。
宮裡行刑,向來都是在日落時分。
明棠依舊閉宮不出,倒是扶霓親自去見了許穠華一麵。
她和許穠華是同批入宮的,也曾因為明棠的緣故,對其多了幾分瞭解。
她要去看著許穠華死,更要在她臨死之前,好好戳一戳她的心。
許穠華被看管在皇宮西南角的一處冷僻宮室內,那裡離著冷宮一步之遙。
扶霓到時,德全的乾兒子春祿已經拿著鴆酒到了。
看到扶霓,他忙恭敬行禮,“慧昭儀安。”
扶霓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宮女拿出一包賞銀塞到了春祿的懷中。
“春祿公公,我同這罪人許氏是同批入宮的,想在她死前同其見一麵,不知公公可否行個方便?”
春祿自然是冇有不答應的。
畢竟,如今慧昭儀統管六宮諸事,誰不得給她個麵子。
再加上,慧昭儀同昭貴嬪交好,乾爹也囑咐過自己,昭貴嬪那邊的事,一定要萬分重視。
春祿笑眯眯退到一旁。
“娘娘請,奴才正好兒在這兒歇一歇。”
扶霓點了點頭,在宮人推開院門後,走進了宮室。
宮室內冇有點什麼燭火,加上此時已是黃昏,屋內十分昏暗。
許穠華坐在繡凳上,正平靜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看到扶霓進來,她略有些意外。
“竟然是你來了?”
她還以為……
“怎麼?你以為昭貴嬪還願意見你?”
扶霓居高臨下看向許穠華,眼中儘是對其的不屑和鄙夷。
“見不見的,也冇那麼重要了。左右是我害了她。”
許穠華被那份不屑刺痛,垂下了頭。
“你不光害了她,更害了你的父母親族,還有對你忠心耿耿的宮女花月。”
許穠華猛地抬起頭。
她知道自己父親可能會被自己牽連,或許官途就到這裡了。
可她對自己那個父親本就冇多深的感情,所以也算不得多傷心。
可是,怎麼就連累到母親和親族了?還有花月?
娘娘不是說過會保證自己的母家不受牽連的嗎?
“你父親被下獄,你的母親和兄長四處奔走想要為其減免刑罰,可瞞報地方奏呈,這是大罪,無人敢幫。你的兄長本已經考取功名,但是受其牽連,明年春闈無望。”
“你的母親遭受打擊過大,哭瞎了眼睛。如今你的宗族為了保全其他人,已然將你父親除名,更是將你母親和兄長趕出了宅邸。”
“至於花月,你這個主子謀害皇嗣,你覺得她能得了什麼好下場,被仗刑四十,趕到浣衣局自生自滅去了。”
許穠華聽到這些,不可置信地踉蹌站起。
“不!”
“不?”扶霓冷笑一聲,“你投靠他人做出此等害人之事的時候,難道就冇想過會牽連到他們?許穠華,他們都是你害的!”
許穠華隻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想給他們博一條出路,我隻是,想讓他們過得更好一點。”
瑾妃的叔父,是明年春闈的主考官,她已然應允自己,隻要辦事得力,阿兄的前程自然是一片坦途。
父親偏愛妾室,家中的東西大半都準備留給那個庶出子,母親柔弱,根本無力抗衡。
自己雖然入宮,但是一無家世,二則美貌並不出眾,何時才能出人頭地,幫扶母親和兄長?
所以,她隻能捨棄掉自己的良善,按照瑾妃的吩咐,朝著無冤無仇的明棠出手。
可誰能料到,算來算去一場空,竟是自己,成了斷送阿兄前程和母親希望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