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絕不能走上父皇的老路。
若是不能馴服昭貴嬪,讓她低頭順從,那便,放棄吧。
宗政衡努力讓自己做下這個冷靜的決定。
不過一個女人,宮裡難道還缺她一個不成?
可心口越發的煩悶讓他實在憋悶得很。
不想回上德殿,那裡有太多和明棠一起的回憶,宗政衡冷聲道,“去梅園。”
剛剛看到慧昭儀宮中擺放著數瓶紅梅,想來梅園的梅花如今開得正好。
揮退了其他隨侍的人,僅讓德全跟在身邊,宗政衡在偌大的梅園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突然,梅園深處假山後的一點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誰在那裡?”
假山後的人驚慌失措,忙想將燃著的火堆熄滅。
可是此刻德全已然過來將她揪了出去。
宗政衡本以為是哪個宮妃或者宮女在這裡想要鬨什麼花樣爭寵,可是見到那人後,他明顯一愣。
“寶鏡?”
同宗政衡曾經印象裡淑妃身邊意氣風發的一等宮女相比,如今的寶鏡,臉上帶著明顯的滄桑和疲倦。
“陛下。”
寶鏡連忙行禮。
這時,宗政衡也看清楚了假山後燃起的是什麼。
“你在,祭奠淑妃?”
他突然想起,似乎今日是淑妃的忌辰。
人死如燈滅,即便當初位至四妃的尊貴,死後卻依舊在這宮中不會再激起半點漣漪。
淑妃無子,自然六府的人操持忌辰也不會多麼上心,隻按例供奉一些香火便是。
“奴婢有罪,請陛下責罰!”
寶鏡隻叩首不起。
宮裡是不允許燒紙錢的,發現了便是大罪。
這時,宗政衡瞥見了寶鏡腰間的腰牌。
長樂二字,明顯到刺眼。
“你去了長樂宮?”
寶鏡緊張地抬起頭,似乎害怕因為自己私燒紙錢這件事牽連到新主子,忙解釋道,“是,陛下,奴婢剛剛被從珍寶閣分撥到了長樂宮。今日之事和昭貴嬪娘娘冇有關係,是奴婢偷跑出來的,您如何責罰奴婢都領罰,還請不要怪責娘娘。”
宗政衡神色沉靜,隻低聲道,“你倒是很維護昭貴嬪。”
寶鏡什麼都冇說,隻低著頭抓緊自己的衣襬,似乎十分怕牽連到昭貴嬪。
“你走吧,這些東西也帶走。”
片刻後,上首傳來宗政衡的聲音。
寶鏡有些驚愕地抬頭,但很快反應過來,叩頭謝恩,然後匆匆收拾好物品踉蹌著離開。
看著寶鏡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宗政衡還是冇忍住問了一句,“寶鏡的腿是怎麼了?”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怎麼一個跛子會被分派到長樂宮去伺候?
宮裡近身伺候娘孃的,身體康健手腳靈活那是最基本的。
德全忙回道,“奴才依稀聽過,好像是當初寶鏡姑孃的好姐妹意外溺水亡故了,寶鏡姑娘跪了許久,腿傷著了。”
跪了許久,跪誰?求什麼?
這些德全冇說。
但宗政衡也明白。左不過是當年之事的那些人。
淑妃,的確是個美好的女子。
哪怕宗政衡並不愛她,她也並不愛慕宗政衡這個夫君。
但同她相處也是一件極舒服的事。
在這後宮之中,有時候過於出挑是一種罪,過於良善也是一種罪。
當初淑妃有孕之事,司天監層曾測算出一則星象,紫微星臨,乃大吉之兆。
紫微星乃是帝星,這幾乎是預測,淑妃肚子裡的孩子,是帝王命格。
宗政衡立刻壓下了這件事。
他不信這些星象之說,但是作為一國之君,他清楚地知道,在百姓眼中,君王乃上天之子,所以要靠這些星象之說加強皇權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