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冇察覺出不對勁,反而有些得意,坐到床沿,抓住楊昭的手,撒嬌說;“嫂嫂,你笑了,你不生念唸的氣了是不是?”
楊昭抽回手,輕拍了拍她手背,語氣柔和了幾分:“你是個好孩子,又是個懂事的,嫂嫂向來是喜歡你的。”
“但你也知道,嫂嫂落水後傷了身子,這以後都不能生育了,老夫人跟姑母又一心想要讓我過繼軒哥兒。”
“可那軒哥兒,嫂嫂不喜。”
楊昭輕歎一聲:“其實嫂嫂也不是個迂腐的人,就想著不能生也無妨,畢竟沈家還有你們這些好孩子,將來我這偌大的產業,也是後繼有人的,何須要讓個冇血緣的乞兒來繼承呢!!”
“可是……哎!”
沈念眼睛都亮了。
她十三了,不蠢,這六年她常常跟在楊昭屁股後麵,也是知道楊昭手裡頭那些一點點發展出來的產業有多少的。
“嫂嫂,我……”
“念姐兒,你回去吧,軒哥兒的事,嫂嫂會考慮考慮,不會讓你為難的。”楊昭說。
沈念卻急了:“嫂嫂,那軒哥兒……”
“回去吧。”
沈念是被冬霜半拉著請出去的,見屋外那些丫鬟是不準備放她進去了,她才訕訕離去,準備先回去跟她孃親彙報情況。
冬霜見沈念終於離開了院子,才折返回屋內。
可剛入屋就看到楊昭竟下地了,她頓時驚呼道:“夫人,地上寒,你怎能赤足就下地了呢!”
在冬霜強硬下,楊昭重新被套上了厚厚鞋襪和狐裘,才下了地。
“冬霜,替我研墨,我要寫個方子。”
藥方是前世那神醫開的。
當時楊昭足足喝了快一年,纔算徹底根治了寒症,她還記得那神醫說,若她當初落水後就能遇到他,隻需小半個月就可給她根治。
“想辦法避開沈家人的耳目,替換掉李大夫的藥方,以後煎藥的事,讓信得過的人來。”楊昭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冬霜。
冬霜接過藥方,實在冇忍住問道:“夫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從昨日夫人醒來後,冬霜就察覺到了她變化,相信夏迎也是一樣的,不然她也不會去查二房到現在還冇回來了。
楊昭看著冬霜,不由就想到前世自己身邊的四個丫鬟,不是死就是傷,最後僅剩下一個冬霜,也在護著她不被吊上城牆時,被沈翊軒給一劍捅死。
她眼眶微紅,唇角卻微微一笑道:“那個軒哥兒,是沈立的兒子。”
冬霜一愣,下一刻她驟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滿目震驚與憤怒。
怪不得老夫人和沈姑奶奶會對那軒哥兒那麼寶貝呢!竟還想讓她家夫人過繼成嫡子,簡直可惡!!
冬霜與夏迎不一樣,相對比夏迎直性子,冬霜天生就沉穩。很快,她放下捂嘴的手,繃著一張臉的低聲說:“婢子明白了,夫人放心,從今日起婢子會好好約束下頭的人。”
在接下來的日子,沁園中總有因為各種事而被髮賣的丫鬟和仆婦小廝,一開始沈家人還冇發現不對勁,待後來察覺時,發現沁園已嚴得跟鐵桶似的,之前安插的眼線全都消失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夏迎是在快接近晌午時纔回來沁園的,但她不是自個回來,而是被兩個婆子給押著回來的。
“夫人,大姑奶奶來了!”
楊昭正靠在床上用著粥,冬霜在一旁伺候,屋外的丫鬟匆匆進來通報。
隨後沈素蘭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那被婆子給當牲口似押著進來的夏迎。
“唔唔!”
夏迎頭髮淩亂,一身的傷,嘴巴被封,雙手也被婆子緊緊扣在身後,她看到楊昭時,忙唔唔出聲,眼淚直流。
楊昭端碗的手驟地握緊,眼底閃過冷色。但轉瞬又隱了去,她放下勺子,將碗遞給了一旁變了臉色的冬霜,溫聲道:“冬霜,帶人去外頭候著吧。”
“是。”
“姑母。”
在屋內丫鬟退去,楊昭微坐正了身軀,恭敬的朝沈素蘭喊了聲。
沈素蘭入屋後冇坐,直接就冷著臉發難:“楊昭,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冇想到你竟還有這般手段,都敢指使身邊的丫頭去殺人了,真不愧是武將出身,一言不合就想要人命。”
殺人?
楊昭微愣。
“唔唔……”
夏迎激動搖頭,想要說什麼,卻因被身後兩個粗壯婆子死死壓製而動彈不得。
“不知姑母這話是何意?”
沈素蘭回手指向夏迎,怒聲問:“這丫頭是你身邊的大丫鬟吧?”
“是。”
“她今早在後山差點就將軒哥兒給推下山去了,要不是我身邊的丫鬟去得及時,這會兒估計早就鬨出人命了。”
“楊昭,你是我沈家宗婦,我不好說什麼,但這丫頭必須要嚴懲了,不然這家裡以後不都得反了天了。”
楊昭微眯起眸;“那不知姑母是想要如何嚴懲呢?”
沈素蘭盛氣淩人;“像這種想殺人的惡奴,當然是打殺了,或者是發賣了!”
嗬……
楊昭嘴角溢位了一抹冷笑。
“等等!”
這時。
劉嬤嬤掀開了外頭簾子,扶著匆匆而來的沈老夫人進了屋。身後還跟著丫鬟抱著的軒哥兒。
“蘭兒,這事你都還冇弄清楚,怎就這般氣沖沖跑來阿昭這了?簡直是胡鬨!”沈老夫人入屋後,立即就沉下臉斥了沈素蘭。
沈素蘭麵對沈老夫人時,還一臉的不服氣:“娘,你就偏心她吧!這事是我身邊的丫鬟親眼所見的,絕對不可能有假的。”
“剛剛這軒哥兒醒來後,就已經親自跑來跟我說了,這事就是一個誤會。”
“誤會?我不信,我丫鬟不可能會看錯的。”沈素蘭一副不信的模樣。
沈老夫人又氣又無奈,隻能招手讓丫鬟把軒哥兒抱到了跟前來,“軒哥兒,你來告訴大家,這事是怎麼一回事?”
軒哥兒臉色蒼白,神色懨懨,頭上還纏著紗布,赫然一副受傷嚴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