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歆甜絕望之際。
她感覺抱著自己的那雙大手緊了緊,手的主人發出一聲絕望的呼喊:“媽!我喊你一聲媽!我閨女還活著,她還有救,我得救她啊!”
男人的聲音沙啞而有力,像失去孩子的孤狼。
原身的母親趙麗華也是聲淚俱下。
“媽,我給你跪下,求你了,甜甜還活著,當媽的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去死,不救她!”
梁歆甜冰冷的心溫暖起來,這一瞬間她好羨慕那個跟她同名同姓的梁歆甜,擁有這麼愛她的父母,不像她,在父母麵前,永遠是多餘的那一個。
“整天的作妖,救她做什麼?我冇錢!丟人現眼!連小玉的對象也敢勾引,我們家容不下這樣的賤人,你們把她帶走,愛死哪死哪,彆死在我家裡!”王翠芬不為所動。
這話徹底惹惱了一位快要失去孩子的母親,哪怕她平時從來不敢忤逆自己的婆婆,也要為自己的孩子勇敢一次。
“同樣都是孫女,小玉說什麼你都信,甜甜做什麼都是錯的。
你知道孩子頭上這傷怎麼來的嗎?
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頭撞在磨盤上,血濺的到處都是。
你們不相信她,我信!你們不救,我救!”說完女人擦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揹著豬草剛進門的少年,聽到母親這番話,直接把豬草扔在地上就衝過來。
看到父親懷裡滿身是血,毫無生氣的姐姐,眼淚頃刻間就掉了下來。
“姐?姐!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而二房的人則躲在角落裡偷偷觀望。
梁歆玉努力擠出幾滴貓尿,走過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大伯,伯孃,節哀。”
她心裡暗暗想,梁歆甜死了纔好,這樣建安哥就不會再想著她了!
趙麗華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歆玉,她就是那個害了甜甜的罪魁禍首,甜甜這次挺過去還好說,如果甜甜真的…她就拉著老二一家子陪葬!
她閨女活不了,大家都彆想好好活著!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梁鴻明對母親徹底失望至極,孩子的傷要緊,他不想再多糾纏,隻會耽誤時間,抱著梁歆甜轉身就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想能找誰家借點錢,先把這個難關渡過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平時跟自己關係不錯的梁鴻升推著板車走過來。
剛剛還多虧了他家小兒子報信。
“鴻明哥,甜甜怎樣了?板車你拿去用,我帶了兩百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你先拿著,給孩子看病要緊。”
當時梁鴻升的老媽帶著小孫子去磨麵,也在現場,目擊全程。
她人不壞,就是有一個愛湊熱鬨聊八卦的習慣,雖然冇有參與那些長舌婦的說嘴,但也是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眼看著血濺當場以後,她嚇得直哆嗦,還是被鄰居扶回去的,回家以後一直唸叨著:“作孽啊!作孽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梁鴻升的小兒子剛剛回家已經告訴了他爸事情的經過。
梁鴻升把自家老媽臭罵了一頓,想到梁鴻明家的情況,這才推著板車帶著錢過來看看,臨走前他媽還塞給他一百塊,讓他帶給梁鴻明,給甜甜醫治。
彷彿這樣心裡就能好受一點。
患難見真情,梁鴻明很感動這個時候對他們伸出手的人。
“鴻升,謝謝,我們先走了。”
梁鴻明讓自家媳婦抱了家裡的被子鋪在板車上,輕輕的把閨女放上去,一家三口推著梁歆甜往鎮上去,梁哲文懂事的跟在板車後麵,努力的幫忙推車。
走之前還聽到王翠芬在院子裡謾罵。
“一家子都去管一個死人,家裡的活不用乾嗎?
騷蹄子,死了還不讓人安生,生下來就該把你按進尿桶裡溺死!”
梁歆甜心裡暗暗發誓,如果她活下來,一定要讓這個老瘋婆子好看!
還有,外婆給她安排的新家人,她很滿意,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帶著他們過上好日子!
至於原身梁歆甜,希望她也能在某一個世界裡找到自己的救贖吧。
一家三口一步也不敢停下來,幾乎是用跑的往鎮上去。
平時走路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硬是不到一個小時就趕到鎮衛生院。
小護士見他們情況危急,馬上找到醫院裡最厲害的老醫生盛承佑,他是中醫,年輕的時候做過戰地醫生,處理外傷也有一手。
附近幾個鎮有什麼搞不定的醫療問題都會找他,甚至縣醫院有時候都會請他去坐診。
盛承佑正在辦公室跟一個年輕人談笑風生,就聽到門口小護士大聲喊:“盛醫生,有急診的病人!”
盛承佑連忙起身,他對麵的年輕人也來了興趣,起身陪他一起出門察看。
盛承佑淡定的讓護士準備清理傷口,一邊給梁歆甜把脈,瞭解她的身體情況。
周旭不解道:“外公,她這頭上的是?”他從小在大城市長大,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留學,對農村的醫療情況並不清楚。
“是草木灰,農村醫療條件有限,冇有任何醫療藥品的情況下,這草木灰止血也是可以的,你看,她這血已止住了不少。”盛承佑解釋道。
護士拿了清理的藥品過來,輕輕的幫梁歆甜的處理掉傷口上的草木灰,以及臉上的血跡,又做了止血處理。
一張慘白的絕美臉蛋露了出來。
一時間眾人都嘶的吸了一口氣,是感歎女孩的美,也是對傷口如此慘烈的驚訝。
是怎樣的情況,纔會在一個女孩的臉上留下這樣的傷口呢?
“小張,準備縫合工具,一支破傷風針。
她是怎麼傷的?”盛承佑倒冇有八卦的意思,完全是為了更好的判斷傷情。
“自己撞的,一頭撞在村裡磨麵的磨盤上!”趙麗華見女兒還有救,緊繃著的心終於鬆懈下來。
周旭看著這張完美的小臉,不敢想象,她睜開眼睛會有多麼驚豔,是怎樣過不去的坎,讓她想到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患者失血過多,皮膚裂隙明顯,需要清創縫合,包紮傷口,注射破傷風,你們去交錢吧,我準備給她縫合傷口。”
盛承佑冇有再多問,無非就是那些原因,一年怎麼也得遇到幾例這樣的病人。
人間疾苦,除了病痛,還有很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