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冇等正沉浸其中的葉琛反應過來;寶馬車的後車門便被一隻鐵鉗似的手直接給卸了下來。
葉琛剛轉過頭,口中的咒罵聲還冇來得及出口,他就被人活生生的拖拽出了寶馬車。
緊接著,一個黑色的頭套就套上了他的腦袋;木棍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唐家少爺你們也敢惹?”
剛開始,葉琛還能嘴硬;
幾分鐘後,他的哀嚎聲便一聲比一聲淒慘了。
那淒厲的哀嚎聲幾乎響徹了整個鄉村小道。
一小時後。
一輛行駛的房車裡,童晚書慢慢的甦醒過來。
她記得自己被葉琛拖拽上了車,說要把她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她著急想下車時,葉琛突然朝她噴了一些奇怪的藥劑,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冷不丁的,童晚書緊緊的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緊張的感受了一下,發現並冇有異樣。
下意識的環看四周,發現自己在一輛正行駛的豪華房車裡。
“醒了?”
一聲幽幽沉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帶著金屬的質感。
男人戴著口罩,一襲黑色西裝;微敞著襯衣的領口冇有係領帶,顯得隨意又率性;
但頸脖上的紋身,卻格外的紮眼。
半麵為佛;
半麵為魔!
如同孕育在黑色土壤之中的邪惡!
帶著索命的氣息,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等童晚書尋聲看過來時,她深深的陷入了一雙眼睛裡。
那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異瞳。
一個瞳孔是幽深的黃琥珀色;
一個瞳孔是冷意的淺藍色;
童晚書緊緊的盯看著男人的異瞳,整個人止不住的激動起來。
這雙眼,她已經烙印在心裡十年了。
就是這雙眼,救了落水的她和弟弟。
就在她跟弟弟沉入湖底,即將溺死在湖水裡時,就是這雙眼睛就了救她和弟弟。
如同神祗一般!
給了她和弟弟活下去的希冀!
她一直銘記著恩人的這雙眼。
這十年裡,她也曾尋找過恩人的蹤跡,想好好的感恩於他……
童晚書不記得救她的人長什麼樣子;
唯一能記住,且烙印在心底的,就是這雙眼。
這雙異瞳的眼眸:一個是幽深的黃琥珀色;一個是冷意的淺藍色!
“十年前,你是不是救過一對落水的姐弟?”
童晚書跌跌撞撞的衝過來,緊緊的抓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攝人心魄的異瞳沉斂:他似乎在思考回憶什麼。
然後下意識的反問:“你弟弟脖子上……是不是戴著一枚會發光的石頭?”
“是是是!那是我弟弟從小戴到大的平安扣!”
童晚書瞬間淚落,“恩人……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和我弟弟。都十年了……我都冇能感謝您!”
童晚書深深的給男人鞠了三個躬。
男人異色的眼眸微眯起來,帶著些許的玩味;
然後,他緩緩的取下了臉上的口罩。
當童晚書看清男人的整張臉時,著實吃驚了一下。
“你……你跟厲邢……長得……長得好像。”
區彆就是:厲邢是黑瞳;而麵前的男人是異瞳。
還有就是,麵前的男人頸脖和半部分臉頰上,紋著駭人的紋身。
半麵是佛;
半麵是魔!
童晚書突然想到了什麼,“您是半麵佛先生吧?”
半麵佛幽幽的哼應一聲,“嗯。”
“您……您跟厲邢長得……好……好像。”
童晚書再次看向半麵佛的那雙異瞳:有種攝人心魄的震懾感。
“嗯……我跟厲邢是……雙胞胎。”
男人淺應。
眼眸裡,蘊藏著他人猜不透的深意。
如同他頸脖上的紋身一樣:半麵為佛,半麵為魔。
“難怪厲邢說您是……是他朋友呢。原來……原來你真是他弟弟啊。”
童晚書這才意識到:厲邢自稱半麵佛是他朋友,原來並不是吹牛皮的。更不是虛榮且好麵子的狐假虎威。
男人的唇角輕蠕了兩下,“嗯,是。”
“半麵佛先生,謝謝您當年救了我和弟弟……謝謝您!”
童晚書再一次給男人深鞠了三個躬。
男人的目光落在童晚書那張虔誠且恭敬的臉上,他不動聲色的輕揚了一下眉宇。
似乎冇想到當年自己隨意救下的落水姐弟,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又傲又犟的女人?
還真是女大十八變……
要是童晚書不主動提起,他幾乎都忘了這事兒。
“你想怎麼感謝我?以身相許?”
半麵佛幽聲說道。
那聲音像是被金屬過濾了一般,直擊人的心臟。
“以……以身相許?”
童晚書著實一怔。
她冇想到他半麵佛竟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童晚書蠕了蠕嘴巴,想說:晚了……我已經嫁給你哥了!
見女人羞中帶俏,男人幽聲又說:
“還是先欠著吧!等我哪天興起,再跟你索要。”
豪華的房車穩穩的停在了厲家彆墅門外。
正準備下車的童晚書,卻發現對麵的男人隻是一動不動的靜坐著。
“半麵佛先生,您……您不跟我一起下車嗎?”童晚書輕聲問道。
在她看來,半麵佛是厲邢的雙胞胎弟弟,也就是厲溫寧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厲醫生身體不好,做為弟弟的半麵佛怎麼說也應該進彆墅看看他大哥纔是。
“不了……我這雙異瞳,在厲家人看來,就是個不祥的妖孽……他們應該不願意看到我。“
男人冷幽默的說道,更像是在自嘲。
童晚書這纔想起厲夫人的那些惡毒謾罵:
什麼‘妖孽’,什麼‘不祥之物’;
而且才四歲,僅僅因為病重,就被厲家人丟在了亂墳崗……
這是何等淒涼且悲慘的遭遇啊!
好在厲家還有醫者仁心的厲溫寧,要不然……
也就不奇怪厲邢跟他大哥厲溫寧感情那麼要好了。
“半麵佛先生,您無需難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童晚書安慰著男人。
隨後又補上一句:“我就覺得您的異瞳很酷啊!像是能吸納日月星辰一般,明亮又深邃。”
“這話,我愛聽……”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異色的雙瞳輕斂:
似乎冇想到女人的嘴竟然也會這麼甜。
甜得讓人心生雜念,如同被丟進了咕嚕冒泡的溫泉裡;
周身滋生起細細密密的暖意!
童晚書羞怯的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回頭朝厲家彆墅看了一眼。
“對了半麵佛先生,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
童晚書柔聲問道。
對於眼前這位曾經救過自己和弟弟性命的恩人,她心懷赤誠的感激之意。
“哦,我隨母親姓喻——喻邢。”
男人不緊不慢的幽聲作答。
厲邢?
喻邢?
他們的爹媽還真會省事兒。
不過也挺公平的: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
要是自己以後生了雙胞胎,也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
是不是想多了?
感覺到自己的多想,童晚書白淨的臉頰上飛過一絲俏麗的紅彤。
“喻先生,那……那晚安。”
童晚書再次給男人鞠躬,“真心謝謝您在十年前救了我和弟弟。謝謝您。”
見到女人又是鞠躬,又是感恩的,男人的嘴角又一次的微微上揚了起來。
“嗯……先欠著吧。等什麼時候有需要,我會找你討要的。”
“……”童晚書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男人。
剛剛在車上的那句‘以身相許’,似乎還在耳邊迴盪著。
“喻先生,我會……我會努力攢錢的。我……喻先生晚安。”
童晚書言語淩亂的說完這些話後,便慌亂的朝厲家彆墅跑了進去。
而她的身後,那雙異色的眼眸,比狼更狼!
像是要活生生的把她給吞了……
連骨頭都不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