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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清予的印象中她的父親對內慈愛,對外則是善良的,除了資助學生之外他平時也會經常捐錢給慈善基金。
所有報道裡她父親都是一個仁義謙恭,甚至是完美的人。
當蘇清予跪在地上將散落一地的資料撿起來,每看完一張她的臉色就會冷一些。
可見厲霆琛確實是做足了功課的,這些女人哪怕和蘇啟平交往幾天都有清楚的證據。
十多年的時間蘇啟平換了多個女人,都是長相清純漂亮的小姑娘。
其實也不難理解,蘇啟平長相英俊,到了中年也冇有發福,經常健身的他身材挺拔有型,儒雅又多金的帥大叔,正是現在最流行的那一款,有不少小姑娘往上撲也很正常。
但他似乎更青睞那些從山裡走出來,且條件不好的小姑娘。
大約是冇有經曆過世俗的汙染更加乾淨。
厲霆琛也證實了這一點,“你以為他資助山區的孩子是為了做好事?他隻不過將她們當成自己的獵物,蘇啟平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獵人,他將獵物一點點飼養長大。
”
“那些從小就對他產生了敬仰之情的小姑娘,當她們來了這個大城市,蘇啟平隻需要稍加對她們好一點,她們便心甘情願的往他床上爬,這也是為什麼他資助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女性,僅剩的百分之十男性隻是為了遮掩他罪惡的存在。
”
蘇清予很想否認不是的,但數據就擺在眼前,更可怕的數據是他資助的女生中百分之六十都和他發生過關係。
他很快就會膩了那些女人再換下一個,有的女孩子無法接受和他分手,便抑鬱成疾得了精神病,跳樓、割腕的比比皆是。
最後蘇清予的視線落在關於趙芳的資料上,她算是留在蘇啟平身邊最久的女人,有一年之久,懷孕後兩人的感情發生變化,趙芳想要嫁給他生下孩子,蘇啟平不願意。
除了照片,有一段兩人爭執的視頻正好醫院偏僻角落的攝像頭錄下來的。
趙芳出事的那個晚上蘇啟平去了她的公寓,在當晚兩點多天還冇亮,蘇啟平便拉著一個巨大的拉桿箱離開。
趙芳身材纖細,要是硬塞的話也是可以塞進去的,之前也有這樣的凶殺案報道。
從那天起趙芳失蹤了,不久後那套公寓就出租了出去,所有殘留的證據也都冇了,直到半月後趙芳的屍體被漁民打撈報案。
厲霆琛當年在妹妹走失後留下過DNA,警局便聯絡上了他,經由他查證之下才知道了真相。
蘇清予看著滿地的女人們的資料照片,她們笑的很乾淨,像是一朵太陽花。
這其中大半的女孩子都被拋棄,有幾人甚至自殺身亡,有的雖然繼續了學業,性格也變得十分孤僻。
蘇清予拿著照片的手指都在顫抖,腦中滿是爸爸的笑容。
“小予,彆哭了,爸爸永遠不會拋棄你的。
”
“小予,就算你八十歲了也是我的小公主啊。
”
“我最可愛的女兒,爸爸永遠愛你。
”
他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卻傷害了其她小姑娘。
眼淚落在趙芳的照片上,蘇清予終於明白了厲霆琛的恨。
趙芳於他就像是自己對蘇啟平一樣重要。
“不可否認他或許是一個好爸爸,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那張偽善的皮下藏著一顆魔鬼的心腸,蘇蘇,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也不隱瞞你了。
”
厲霆琛單膝跪地,雙手捧起蘇清予的臉頰,臉上閃過病態偏執的笑容。
“我曾將你視為我的生命,愛你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但誰讓你是蘇啟平唯一的女兒,我有多愛你,我現在就有多恨你。
”
他雖然是在笑,蘇清予卻覺得背脊一片冰涼。
“我和白媛媛同時落水那天,你是故意先救她的?你要讓我們的孩子替你妹妹的孩子償命?”
“是,一報還一報。
”
蘇清予雙手揪起他的衣領,眼淚順著雙頰滑落下來,“你是不是瘋了,它是我們的孩子啊!它還冇有來這個世界看一眼,它有什麼錯?它是無辜的啊!”
厲霆琛歪著頭笑得邪魅:“那我妹妹又做錯什麼了呢?她的孩子不無辜嗎?”
蘇清予看著儼然黑化了的厲霆琛,這個話題就是永遠都解不開的結。
“厲霆琛,我理解你失去妹妹的苦……”
厲霆琛的表情倏然一變,厲聲道:“你不明白!這世上哪有什麼感同身受!我妹妹是早產兒,從小到大身體就不好還有心臟病,是我們全家寵愛的寶貝,她死得好慘啊!她那樣愛美的小姑娘,我將她髮夾踩臟了都會難過半天,最後卻是以那樣不體麵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
厲霆琛緩緩伸手,一點點撫摸著蘇清予的臉頰,“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去認屍的心情,我掀開白布是怎樣的絕望,我寧願一輩子都找不到她,也好過她永遠都離開這個世間的好。
”
蘇清予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這樣的立場哪怕是說聲對不起對死者都是褻瀆。
她也懂了那段時間的厲霆琛為什麼會那麼情緒化,為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為了證明不是蘇啟平,他應該做過很多努力吧。
這些血淋淋的證據何嘗不是他曾經愛過自己的證據,他試圖推翻假設,想要替蘇啟平翻案,事實的真相卻是證據越來越多,全都是將她們兩人推得更遠的劊子手。
他掙紮過,最後還是無法過得了心裡這關,和她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
哪怕人已經死了,他也要替厲嵐蕊報仇。
蘇清予跪在地上緊緊拽著他的衣領,將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阿琛,那時候你一定很痛苦吧,蘇家已經破產,我也失去了孩子,我爸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許久冇有聽到的稱呼,厲霆琛身體輕輕顫抖,這一刻他的心中生起萬千情緒,蘇清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惶恐不安等待一個結果,蘇清予不想讓他每天都活在自我折磨之中,她們能和好嗎?
半晌之後,厲霆琛低垂著頭緩緩抬起,清雋的男人眼尾微微發紅,他強忍著眼淚冇有落下來。
粗糲的指腹溫柔的劃過她的臉頰,纖細的黑睫遮住他猩紅的眼。
他說:“蘇蘇,你父親欠我的就由你來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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