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郭業並冇有完全瘋掉,雖然洛庭河的官職不高,僅僅是一個六品的縣令,可終究是朝廷親自任命的一縣縣令,即便是真的罪在不赦,那也得刑部來審判定罪,還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章京來指手畫腳。
給了洛庭河足夠的教訓之後,郭業帶著陳海一家返回了火器營的駐地。
回來之後,天色已經開始矇矇亮了,寒風冷冽,將郭業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一些,昨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過火了,隻怕監察禦史們不會人自己這樣肆意妄為無動於衷的。幾件事監察禦史們不管,朝中被自己給刷了麪皮的那幾位大佬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正是趁火打劫的時候啊,自己這件事情辦得還是有些魯莽了。
郭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點起蠟燭,拿起筆來,刷刷點點的寫了兩封書信,用嘴吹吹,裝進了信封,轉身走出屋子,喝道:“高琪!淩讚!”
高琪與淩讚連忙跑了過來,答道:“大人!有何吩咐?”
郭業沉聲道:“高琪,你拿著我的拜帖與書信,立即趕奔恭王府,這封信務必,給我親自交到恭王的手裡!淩讚,拿著另外一封信,給我立即趕奔天津,求見僧王,將書信遞到僧王的手上!”
兩個人看到郭業臉色凝重,知道事情緊急,接過了書信,飛身上馬,一溜煙的跑了。
嗯,隻要做足了準備,有兩位王爺給自己撐著,想必,也冇有太大的問題了,最多,皇上也就是將自己訊吃一頓而已,郭業心頭略略踏實一點,返回房間補覺。
至於現在的洛庭河,看著已經成為廢墟的縣衙欲哭無淚,大小捕快衙役,個個帶傷,這一次丟人可是丟到家了啊,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自己老丈人家啊,小舅子何寶貴被一群當兵的給直接綁走了,生死不知,整個何家被付之一炬,老丈人連驚再嚇已經起不來床了。
得到訊息的老婆,已經跟他徹底鬨翻了,不給老孃出了這口氣,以後就甭想著在碰老孃的床邊!
洛庭河又驚又氣,又恨又怕,差一點啊,差一點老子的小命都交代了!都是那個何寶貴乾得蠢事!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那個最紅的郭業?
但是,現在洛庭河也激憤異常,太欺負人了,即便是你功勳累累,即便是你在皇上麵前得寵,也不能這樣將縣衙給拆了,毆打我這個朝廷命官,老子就徹底跟你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不好惹,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老子在朝中也有著後台呢!
洛庭河的身世可是不簡單,雖然他的官職不顯赫,但是架不住他的老子厲害,整個京城門生故舊一大幫,絕非郭業這樣的爆發戶可以比擬的。
洛庭河喝道:“來人,立即給本館備轎,我們連夜進京城,我要將官司一直給他打到皇上麵前去,哼哼,大不了老子回家種地去,說什麼也要將郭業給拉下馬來!”
洛庭河上了馬車,連夜趕奔京城,等到車子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洛庭河冇有絲毫的耽擱,徑直將車子停在了禮部左侍郎匡源的府邸!
“什麼?你說保定鎮總兵郭業率兵圍攻通縣縣衙,毆打命官?”
洛庭河跪在地上,哭道:“姨丈,您可要為我做主啊,不光是將縣衙給拆毀了,還有何家堡的大戶,我的嶽丈家中也被他一把火燒為平地啊,內弟何寶貴更是被他們抓進了火器營生死不知,姨丈,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匡源臉色鐵青,狂妄,太狂妄了,太放肆了!這是京畿,這是天子腳下,如此狂妄,那還了得?
地上的洛庭河接著說道:“姨丈,現在的通縣縣衙,還是一片廢墟呢,還有何家堡,也是一片廢墟呢!”
“你想怎麼辦?”
匡源問道。
洛庭河麵孔扭曲,答道:“姨丈,此乃我的奇恥大辱,求姨丈務必要為我做主,我要這個郭業丟官罷職,鋃鐺入獄!”
匡源眉頭皺了皺,想要將郭業給扳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後麵可是站著兩位王爺呢,即便是現在最當紅的肅順大人都對他禮讓三分,青眼相看,但是,無論如何,洛庭河可是自己的親外甥,當初他父親曆經赴任的時候,可是將其交付給自己了,受瞭如此大的委屈,如果自己不聞不問,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匡源沉聲道:“庭河,你聽我說,現在這個郭業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深得皇上寵信,想要將他扳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洛庭河一愣,急道:“姨丈!”
匡源擺擺手,答道:“放心,這件事情,咱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僅僅憑藉著你我的力量,有些單薄,你父親又不在京中,更是指望不上了,想要扳倒他,必須將更多的人扯進來才行,你也不要多做休息,今天晚上,就去多多拜會你父親在京中的那些老友,他交遊廣闊,與他交情莫逆的大有人在,明天我會上本參他,但是,想要成功,必須要有幾個大人物同時發聲才行……”
洛庭河點點頭,答道:“那好,我這就去找倭仁大人,他乃是我的座師,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袖手不管的!”
匡源眼睛一亮,著啊,差點將這個老頭兒給忘了,前者在朝堂之上,倭仁可是被郭業窩的不輕,聽說倭仁十餘天都閉門謝客,誰都不見,麵子都丟光了!
匡源說到:“那好,現在你立即換身衣服,即刻趕往學士府吧,我這就草擬奏本,郭業如此猖狂,是到了狠狠的削削他的威風的時候了!”
洛庭河恨聲道:“不,我就穿著這身衣服前往學士府,這一次,我就是要讓恩師看看,我被人給欺負成了什麼樣子!”
恭王府。
現在的恭親王正在看著郭業寫給他的書信。
剛剛打開書信,恭親王的眉頭就皺了皺,這個郭業,那麼大的才華,那麼深的見識,這筆字卻是寫得有些慘不忍睹啊,太難看了,不要哪一家,哪一體了,也就將將能夠分辨出來,他寫的什麼!這個混蛋,滿肚子的墨水,都念道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