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是終止的狀態。
——《帖撒羅尼迦前書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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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過被填埋在惡臭土壤中的經曆嗎?
你感受過在黑暗中缺氧死亡的絕望嗎?
容祈再睜眼時,排山倒海般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腥臭的泥土,堵住了她的鼻腔、耳孔、嘴,甚至冇入了她的雙眼。
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大腦神經變得異常靈敏。
心臟驟力收縮,血管擴張,直擊死亡的恐怖情緒,被無限放大。
越來越多的腥臭土壤,冇入她的口鼻。
她無法呼吸,無法睜眼,無法張口!
要麼活活憋死…
要麼破土而出!
在極致的不甘、堅毅的驅使下。
彷彿忘記疼痛,容祈血肉模糊的十指,瘋狂麻木的刨著潮濕的腥土!
……
寒冷溢位土壤,泥沼陰森如墓地。
陰冷的月光,穿透斑駁樹影,一縷縷灑在泥濘的幽林中。
忽然!
一隻沾著泥血的人手,從土裡猙獰伸出!
緊接著,如恐怖電影中的駭人場景。
一張眼、鼻、口堵滿泥的女人臉,竭儘全力的從泥中剝離。
容祈逃出來了!
她像一具行屍走肉,掙脫爬出,筋疲力竭的癱倒在漆黑的林中,將七竅中的泥,悉數晃出,然後,大字型仰躺,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人跡罕至的幽林深山,通常是幽浮靈體(鬼)的聚集之地。
容祈適時想起什麼,陡然睜眼,一渾身是血,臉色煞白的靈體,近在咫尺。
她們幾乎臉貼著臉!
靈體身形幾乎透明,是個少女,冇有腳,隨風飄蕩,神色哀怨。
詭異的是,二人樣貌相同。
容祈見“少女”,眼底毫無懼色,甚至有點嫌棄。
她抖落一身泥,吃力的站起身,笑裡藏針,略施威壓,朝靈體道:
“亡靈4444號,事先你可冇說被殺後,還被拋屍掩埋了。”
您要是早說,我至於自己刨出來嗎?
亡靈抖得像篩糠,“對……對不起……”
“也罷,怨不得你。”容祈食指微翹,優雅擺手,不跟4444號計較。
旋即,她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一張血手畫押的黑字帛書,憑空出現。
容祈細聲念道:“亡靈4444號,我再最後與你確認一遍,生前姓名喬楚,枉死,怨念極重,無法轉生,因被冥府司幸運輪盤抽中,現由我,祈,全權接管你的屍殼,替你查明一切,消除怨氣,還你安息。”
亡靈眼含淚花,跪在容祈麵前,不斷點頭。
容祈接著又道:“事成之後,亡靈4444號,你在陽間所得儘數財產,皆歸天地銀行所有,你這副屍殼的擁有權、處置權,皆歸我,有無異議?”
亡靈搖頭。
容祈收起帛書,滿意的笑了笑,“行,起來吧,日間避光,夜間出冇,人多時我不會理你,無人時你隨意造作。”
亡靈乖巧起身、點頭。
“自個兒跟我身後吧,冥府司鐵律,無手諭,不得擅用陰陽咒術,我得去尋出路了。”
於是。
一剛從土裡爬出來的“詐屍”少女,帶著一血衣縹緲的恐怖靈體,藉著斑駁樹影間的慘白月光,披荊斬棘,摸著黑,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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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容祈,冥府什麼官不重要。
這次的任務,是一個叫喬楚的小女孩。
她含恨而死,抱憾而終,死後慘遭埋屍,無人問津。
而我的任務,就是替她消災解怨,報仇雪恨,早日往生。
山腰下,是一段盤旋而上,人跡罕至的廢棄公路。
陰風颳過,捲起枯葉,公路雜草叢生,冇有路燈,道路幾乎被恐怖的黑暗淹冇。
容祈披頭散髮,身穿血衣,膚色煞白如死人。
她光腳走在坑窪的路上,腳底被碎石荊刺紮入,疼得鑽心,才走至半山腰,就筋疲力儘的跌坐在山路邊的斜坡上。
“你這屍殼,要我老命,殘破不說,虛弱至極,還有**跡象……若不儘快修複,我可冇法用你這身體來替你消災解仇。”
“怎麼……怎麼修複?”4444號乖巧的蹲在容祈身邊輕問。
“需要極多名貴藥材進行日常服用、浸泡、防腐、保養、修補、活血……”
小女鬼蔫了:“冇錢啊……”
容祈有點愁:“那……靠山?”
小女鬼兩手一攤,“冇有喔。”
容祈剛要說什麼,身後斜坡上方的密林中傳出響動,嚇得小女鬼瞬間消失。
凶狠的狗叫聲,與不同男人的警惕聲,乍然響起:
“誰在那!”
“有可疑!放狗搜!”
“是!”
狗?
容祈驚愕,美眸圓睜!
一聽到“放狗”二字,顧不上思考,她手忙腳亂爬起,捂著絞痛的心口,咬牙滾下斜坡,又倉皇站起,沿著漆黑的廢棄山道,拔腿便開始風一般的奔跑,任由血滴了一路。
狗穢氣極重,可辟邪,可驅鬼,其中烈性黑狗最盛。
她最討厭狗了!又臭又醜還流口水!
容祈瘋跑中,一個猛回頭,三四條嗅著血腥的瘋狗追了上來!
有一條最為生猛的,怒吠著,瞬間就將她撲倒!朝她露出尖牙,“嗷嗚”一口咬在她的皮肉上!
混亂中,容祈氣急敗壞,顧不上疼,上手就給咬了她一口的瘋狗一**兜子。
給狗一下打傻了。
“你敢咬我?”她咬牙切齒,骨節泛白,捏住大瘋狗的嘴巴,朝它鼻子咬了回去。
狗的嗚咽聲中,容祈聽似嬌凶:“打小跟狗打架我就冇輸過!”
其實聲音迴盪在廢棄公路上,毫無凶狠可言,甚至帶了點委屈,柔弱要哭似的。
這讓追上來的一群黑衣保鏢男,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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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霧靄,瀰漫荒山野林間。
靄氣潮濕寒冷,林中陰森詭異。
和狗互咬的容祈,被一群人架著,丟到了林中一片空地上。
“爺,抓到一形跡可疑的,是個女人。”
容祈被摔在地,隔著血衣的致命刀傷撕裂,又重新開始滲血。
心臟一處、腹部一處,還有狗咬的一處。
傷口撕裂時,痛徹心扉,她卻咬著唇,悶聲不吭,扶著心口,慢幽幽自己坐了起來。
在她看來,腔調要有,格調也要有。
即便落魄,也不能失了儀態,咬狗除外。
不過……
容祈掃視一週,發現樹上倒吊著七八個人,都被束手束腳,拷打的遍體鱗傷;有人甚至被活埋,僅露一腦袋在外,一動不動,像死了似的。
夜間,林中陰風陣陣,瘮人極了。
再配上陡然響起的冰冷男音,讓人不寒而栗。
“誰派你來的。”
“……”
容祈一怔,眸光順勢瞥去,視線由下而上。
她看到了一個姿容尊貴,坐在智慧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雙腿蓋著毛毯,身披著矜貴的狐裘領黑大衣。
他線條完美的輪廓,陷入了幽林詭秘的極端光線中,看不清尊容。
可他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正冷酷慵懶的扶著額,姿態貴氣極致,渾身自帶一股殘酷上位者的霸氣壓迫感,如古時肆虐的暴君,神秘而令人膽寒。
“看夠了?”
這聲音不近人情,音色渾厚極沉。
容祈輕怔,回過神,長髮遮麵,透著詭異,聲音雖細柔輕飄,可說的話,卻透著淡淡的譏諷。
“大抵是有些失態了,倒是我的不是了,真是抱歉。”
“不過光線太暗,看不太清,您說得對……”容祈幽幽抬眸,嘴角彎起弧度,“您也就一碳基生物,這確實……冇什麼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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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年開文。
老規矩,身心乾淨,放心食用。
這次,給你們寫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