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蘭與宋月琴去辦住院手續了。
蕭朝富與黃原貴兩人從急救室裡邊推出了還處在昏迷之中的蕭成陽,跟在醫生的後邊往影像科走去。
X光室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蕭朝富的心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黃原貴掏出口袋中的搖錢樹香菸,遞了一支給蕭朝富。
蕭朝富說道:“原貴,這趟辛苦你了。”
“說哪的話,成陽那孩子打小看著他長大的,懂事。”
兩人正想點上煙,一位護士嫌棄地白了他們一眼說道:“這兒不能抽菸,到外頭去。”
“唉,我們這就出去抽菸。”
黃原貴拉著蕭朝富走到影像科院子中,兩人這才點上煙。
蕭朝富兩眼緊盯著X光室,希望成陽這孩子能平安地邁過這一步。
黃原貴說道:“朝富,放鬆點,冇什麼事的。”
蕭朝富隻是悻悻笑了笑。
X光室大門開了,先前的那位醫生站在門口喊到:“蕭成陽家屬!”
蕭朝富說道:“這兒,我是蕭成陽的叔叔。”
“傷者的父母呢?”
“去辦住院手續了。”
“傷者X光檢查結果出來了,左小腿脛骨、腓骨骨折,骨刺影響到小腿動脈血管,必須要馬上安排手術。”
蕭朝富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一般,他緊緊拉住醫生的手臂不放。“醫生,你一定要救我侄子啊!”
醫生憤憤說道:“你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我冇說不救人,我說的是傷者馬上要手術!明白?”
“哦,好,好好,馬上手術。”蕭朝富不好意思地說道,臉上有了一片紅。
緊隨醫生,蕭朝富和黃原貴推著蕭成陽出了影像科,朝外科手術室而去。
半道上會合了宋月琴與丁美蘭,並將蕭成陽要立馬手術之事告訴了宋月琴。
“朝富,這怎麼辦啊?”宋月琴看著雙目緊閉的蕭成陽抽噎著問道。自從得知兒子摔傷後宋月琴就一直處在煎熬之中,她再也受不了了。
“二嫂,我們要相信醫生,手術後成陽康複了就冇事了。”蕭朝富寬慰道。“美蘭,你去急診樓陪阿爸,他一個人在那我不放心。”
丁美蘭簡單說了聲好,便往急診樓走去。
轉眼便到了手術室門外。
醫生將蕭成陽推進了手術室,護士將其他人擋在門外說道:“好了,家屬留步。這台手術由外科王副主任主刀,現在家屬來簽字。”
一說到簽字,宋月琴好似感到立馬要失去自己親愛的兒子,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簽字筆,雙手不住地顫抖著,無助地看向蕭朝富。
“二嫂,簽吧,成陽等著動手術呢。”蕭朝富說道。
宋月琴無奈地在手術告知書等相關檔案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收好檔案和隨後趕來的主刀醫生、麻醉師進了手術室。
我這是在哪啊?
蕭成陽無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無影燈燈光刺眼地打在他的身上,他想用手去遮擋,卻發現雙手被固定住,不得動彈。
他不由得將頭轉向一旁,幾個身著手術服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
“病人脈膊?”
“70。”
“血壓?”
“收縮壓87,舒張壓59。”
“還在允許範圍內。準備麻醉。”
“好的,正在準備麻醉。”
麻醉。
麻醉?
麻醉!
夢中的情景湧入蕭成陽的腦海中,那種痛苦的記憶不堪回首!
不,我不要麻醉,我不能過那種生活!
“不!我不要麻醉,我不要麻醉,我不要麻醉啊!”蕭成陽身子不斷地扭動著,一種本能的求生**讓他終於喊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也許是蕭成陽扭動的身軀讓麻醉師注射不了麻醉劑,隻得停了下來看向主刀的王副主任。
王副主任朝助手使了個眼色,助手上前安撫道:“蕭成陽,你左小腿脛骨腓骨骨折,馬上要給你做手術了,需要麻醉。”
“我不打麻醉,我不打麻醉!”蕭朝陽不住地扭動身體。
“蕭成陽,你放鬆點,就是給你做個腿部手術,你不用太緊張了。你要配合我們!”王副主任說道。
助手反問道:“手術能不打麻醉?你受得了?”
“醫生,我不打麻醉。”蕭成陽繼續喃喃道:“醫生,我不打麻醉,我不打麻醉……”
麻醉師不耐煩地對王副主任說道:“王副,陳主任那還有一台手術等著麻醉呢。”
王副主任再次安撫蕭成陽道:“蕭成陽,打了麻醉後你就像是在睡覺,我們好給你動手術。
你脛骨、腓骨骨折的骨刺影響到了小腿動脈,很危險的,必須得動手術。你聽明白了?”
“醫生,我同意手術,但我要不打麻醉做手術,我受得了的,你們相信我,我可以簽下免責書。”蕭成陽懇求道。
麻醉師嘲笑道:“神經病,這真是個怪胎。哪個人動手術不打麻醉的?”
助手與護士齊齊看向王副主任。
蕭成陽看向了麻醉師,口罩上方的一雙三角眼佈滿了血絲,手術室裡的醫用消毒水的味道也掩蓋不了他身上傳出的宿醉後留下的酒氣。
這讓蕭成陽更加確信夢境中的經曆,更加堅定了不打麻醉的決心。
王副主任正在猶豫之際,蕭成陽說道:“醫生,我家人有冇有告知你們,我自小就對麻醉藥劑過敏。”
蕭成陽知道不打麻醉開刀動手術是多麼的疼痛,那種疼痛是令人難以承受的!
但是,夢裡的事成真了呢?難道自己真的要像夢境中那個樣子過完自己的下半生?
不!
自己並非對麻醉藥劑過敏,但自己又怎能讓醫生同意不打麻醉呢?隻得這樣說了。
得了,這當頭王副主任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了。
傷者的骨刺很容易刺破小腿動脈,手術必須得做,可病人突然說出對麻醉藥劑過敏,這讓他難以下決定。
麻醉師還在催促著王副主任:“陳主任那台手術等著麻醉呢。”
思索片刻,王副主任對助手莊重地說道:“小林,你到外頭跟家屬說明情況,讓家屬簽個自願不使用麻醉劑手術免責書。”
助手走出了手術室。
而後他又對蕭成陽說道:“古代有關公刮骨療傷之事傳為美談,你確定自己不打麻醉動手術?”
蕭成陽豁出去了,說道:“醫生,我確定自己不打麻醉動手術,給我一條毛巾!”
王副主任說道:“好,這手術隻能這樣做了。張醫生,你先上陳主任那台手術吧。”
麻醉師張醫生笑著對蕭成陽說道:“等會有你哭的。”說完整理好麻醉物品轉身就走出了手術室,。
護士找來了一條乾淨的毛巾。又幫蕭成陽緊了緊手部、腳部、腰部的醫療固定帶。
一會,小林醫生回到了手術室,將一張免責書放在了前麵收好的那疊檔案之上,朝王副主任點了點頭。
“蕭成陽,你準備好了嗎?我開始動手術了。”
“醫生,開始吧。護士,你手上的那塊毛巾讓我咬著。”
護士將毛巾輕輕地放入蕭成陽口中,蕭成陽猶如慷慨就義的誌士,緊咬著毛巾,瞪圓了雙眼。
雙手雖被固定住,但指尖卻摳緊了手術檯上的衛生台罩。
就讓我經曆一回關公的“刮骨療傷”吧。
王副主任臨時又安排了兩名護士進到手術室,讓她們務必要按壓好病人。
在接到助手與護士們已經做好了各項術前準備的示意後,就開始手術了。
蕭成陽閉上了眼睛,當主刀醫生的手術刀切開左小腿患處,那種鋒利的刀刃劃開皮肉的既視感直鑽腦殼。
一陣絞心般的疼痛感直擊蕭成陽脆弱的神經,他悶哼一聲便痛暈過去。
這下倒是真真正正地省下了麻醉了。
王副主任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助手,助手看了一眼監測儀器說道:“心跳脈搏已經恢複正常,血壓在手術允許範圍內。可以繼續手術。”
王副主任吩咐護士牢牢地按壓好病人,以防病人術中醒來造成不可逆的影響。接著與助手、手術室專職護士又繼續後麵的手術了。
講真的,王副主任從醫多年還是第一次碰上手術不打麻醉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