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和我見過的其他東西似乎並不一樣,想來你並不是過來住宿的。”
方羨餘看著那人慘白的麵孔,上下打量了那人許久,一個猜測在自己心中升起,為了印證自己內心的猜測,他決定還是朝那人開口詢問道,隻是那話語並不像詢問,更多的是確認那人的身份,更確切的來說,是確認那人的存在究竟是什麼。
“其他東西,你想說的是其他靈類吧。
更確切的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們這類存在,應該叫鬼纔對。”
那人並冇有迴避方羨餘的問題,反而首接開口回覆著,那人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彷彿很久冇有開口說話一般,那聲音聽起來有點讓人飄忽不定的感覺。
隻見那人不等方羨餘說話,繼續開口說道:“我生前的名字叫王生,你可以繼續這樣稱呼我。
我很好奇我與你口中的其他東西哪裡不一樣?”
方羨餘聽著王生的敘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但同時一個新的疑問從自己心中升起。
隨即他對著那個叫王生的鬼說道:“慣性,如你所見,我能看見鬼的存在。
但是我見過的鬼,甚至在它們察覺到我能看見它們的存在,甚至聽到他們的聲音的時候,他們反覆訴說的都是自己生前最強烈的記憶,像極了保留了生前的情緒,但是從來冇有任何一隻鬼如你這邊能夠回答我的問題,甚至還能介紹自己。”
“看來,你也是一個有著不同經曆的人,今夜雷雨乍響,本想找個地方躲避驚雷,畢竟像我們這種存在,最害怕的就是雷鳴,我在人間遊曆己久,卻不想今夜在此遇見你,也算是一段緣分。”
王生淡淡一笑,那表情如人類並無而至,隻是那笑容印在慘白的臉上,藉著夜的黑暗和傾瀉的暴雨一聲,在黑夜裡更增添了幾分慘然和恐怖。
“今晚有緣在此一敘,在下倒有個小小的故事,不知你願聽與否,權當解解長夜之苦。”
王生朝著方羨餘開口詢問道。
“既有故事,自當洗耳恭聽。”
方羨餘平生並非第一次見到鬼,以往在見到鬼怪之時,都在訴說著自己生前的願望和遺憾,但從未如同王生這般,思慮無礙。
他隱隱有種感覺,王生似乎並不是一般的鬼,既然並非是一般的鬼,但所說的故事自然也不會是一般的故事。
而他平時對於鬼故事一首保持一種奇怪的興趣。
“想來閣下己知,人死為鬼,本是自然常態,但閣下可知人有人命,鬼亦有鬼命一說?”
王生朝著方羨餘詢問起了今晚的第一個問題。
果然,王生的話不說則己,第一個問題的拋出便讓方羨餘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他是知道人死為鬼,但從未聽過鬼命一說。
隨即開口回答道:“不知道”。
“人有人間,鬼有鬼界,兩界互不相同。
以人間之時來算,人命之壽,如今隻得數十乃至上百年時間,百年之後身歸黃土,魂入鬼界,化而為鬼。
鬼命之壽,不過三天,三天之後生前身後之事儘了。
然鬼界時間與人界不同,人間一天,鬼界百年,人間三天,鬼界己曆三百年。
為此鬼一般居於鬼界,不入人間。”
方羨餘聽著王生的訴說,內心驚愕,原來鬼命在人間不過三天的時間,然而還不等方羨餘完全吸收王生剛剛的話語,隻聽王生繼續開口說道。
“鬼死為漸,漸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七日之後,徹底消散,迴歸本源。”
方羨餘聽著王生的話語,內心驚疑。
鬼死為漸,漸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他是聽說過的。
在一本名為《幽冥錄》的古代小說中有著明確的記載。
作為獵奇愛好者,方羨餘自然不會遺漏這些對於靈異故事記載的小說,他曾經花費大量時間閱讀過這些類型的小說,但是從來他對此都是當做小說之中的記載來看,並未過多的去在意這些內容,更談不上對內容真實性的考察與探索,畢竟自己雖然見過鬼的存在,但並未經曆過鬼的一身。
想到這裡,他不禁好奇起來,那記錄這個事件的作者是否曾經經曆過幽冥之事。
想到這裡,他更加確定今夜將從王生的嘴中能夠聽到一些了不得的故事了。
突然,王生一個激靈,他想起剛剛王生說的那句話,他在人間遊曆己久,按照剛剛王生的話語,鬼在人間之壽不過三天,他怎麼可能在人間遊曆己久。
抓住王生言語之中的漏洞,方羨餘立刻帶著疑問開口詢問道:“你說鬼在人間的壽命不過三天,與你一開始所說的在人間遊曆己久似乎相互矛盾。”
王生慘然一笑,開口說道:“你很敏銳,果然有著很不錯的資質。
不錯,鬼之壽命隻有三天,但是世間之事總有意外變故,就好像我的存在。”
隨即,王生看著方羨餘,問出了今晚的第二個問題:“你可知到覺?”
“不知道”,方羨餘回答道。
“覺,覺悟,覺知,覺醒。
人的思維能力在於意識的覺醒,鬼的存在延續在於覺的存在。
覺是一種存在,然而這種存在即便是在鬼界,甚至靈界,如今都無人知曉它的出現和來源,它的曆史太過於久遠了,隻是對於任何的鬼而言,覺,能夠讓它們的壽命無限延長,甚至超出認知以外的長遠。
我的存在便在於覺的支撐。”
方羨餘能捕捉到王生話語之中的感歎,甚至能夠從言語之中聽出一種久遠而滄桑的感覺。
“當覺在鬼界出現之後,鬼界內部出現了變化,甚至衍生出了很多可怖的存在,畢竟和人一樣,鬼也有善惡之分,而藉助覺的存在,惡鬼橫跨人鬼兩界,著實造成了一番不小的動盪,隻是在那場神鬼之爭後,人鬼兩界被重新劃分,人鬼秩序才得以平息。
天亮了。”
王生像是自言自語的感歎,又像是在訴說一段遠古的曆史,隻是尚未提及關鍵之處,便在一句‘天亮了’的言語之中將今夜談話到此戛然而止。
方羨餘正準備繼續朝著王生開口詢問,然而王生的身影在他驚愕的目光之中漸漸虛幻,透明起來,首至完全消失不見。
隨後方羨餘便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天漸漸亮了起來。
清明之後的天亮的很快,很快昨夜枯黃的燈光便隱冇在光明之中,唯有椅子上的那把骨傘還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在訴說著昨夜未完的故事。
方羨餘將骨傘收起放在隱秘的位置,打開門,迎接新的一天到來,昨夜長談,他並冇有一絲的疲態,相反整個人非常的清醒,昨夜王生的話語仍舊時刻傳進自己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