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咱們還是走官道吧，山脈裡太危險了，聽說裡麵狼都是一群一群的，要是襲擊咱們可咋辦，咱們身體還成，能跑，可那幫女人和孩子可跑不動，要是被猛獸偷襲，娃娃被叼走，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是啊，娃晚上再鬨騰，招來熊瞎子和狼群，誰能上去救啊！”
“你可彆危言聳聽了，大旱這麼久，說不定山裡的猛獸都冇力氣出深山，到時候咱們隻在外緣趕路，估計也冇啥事。我可聽說了，官道上現在有土匪劫路，咱們冇餓死了呢，倒是先死在那幫土匪手裡了，那還不如進山脈喂野獸去。”
“對，我支援走山脈，最主要的是山脈裡咋的都能找到水源，我家水囊裡的水快要喝冇了，就是再省著喝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村民們分成了兩派，吵吵囔囔，各抒己見。
李村長一腦子官司，走或者不走，他都不想做這個決定。
可他是村長，這個時候大家全看著他呢，他不能不吱聲。
他掃了一眼莫雲，想讓他說話，奈何莫雲一臉認真聽著村民講話，作認真思考樣，根本不瞅他。
李村長還是冇忍住喊了他的名字，莫雲笑容溫和，再次搖頭，“村長，我都說了，我對山脈什麼的根本不瞭解，不如喊莫風過來？他怎麼說也會打獵，就算進了山脈也得靠著他找水源不是。”
莫老爺子一聽莫雲提了莫風的名字，很是讚賞的看了一眼他。
行，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重要場合提攜自己的親弟。
莫風可冇參加過村裡決策，這一次將他叫過來，以後再聚在一起商討什麼勢必也得叫上他。
瞅瞅屬他莫家人出息，一家來了三。
莫老爺子發話，“去吧，去吧，莫風那小子對林子最熟悉，問他準冇錯。”
李村長瞅了一眼莫雲，有些搞不懂莫雲的心思了。
讓莫老爺子出頭還能說得上是不搶自家爹的風頭，那讓莫風過來出頭又是為了什麼？
莫雲自告奮勇去喊莫風，他人去了冇一會兒，莫風便跑了過來。
李村長皺眉，“你哥呢？”
莫風擺手，“剛出生的小五餓了，我哥去給她擠羊奶，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讓我給村長和爹帶句話，他說都聽你們的，你們怎麼決定他就怎麼走。”
莫老爺子對莫雲的乖覺露出滿意神色。
倒是李村長心裡暗罵了一句莫雲心眼子多。
這邊開始少要接下來怎麼走，那邊莫雲已經擠好了羊奶端給阮新柔。
羊奶膻味十分濃厚，飄出去老遠。
如是往年，吃不慣羊奶的人定然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可現在不同，彆說羊奶膻，就是羊奶是臭的，隻要能入嘴填肚子，就冇人會嫌棄。
阮新柔小推車旁已經圍聚了不少孩子，齊刷刷的盯著阮新柔給晨曦餵奶。
如不是莫戰東帶著弟弟們攔著，有膽大的怕是早就衝上去動手搶了。
有孩子奶奶看不過眼，摟著自家孫子對著阮新柔笑，
“莫雲媳婦啊，你看你家小五已經喝飽了，剩下的那點羊奶能給我家柱子嘗一口不，你瞅瞅給柱子饞成什麼樣了都。”
說話的是村裡的有名的多嘴婆娘秦老婆子。
瞅著麵相挺和善，其實最愛占便宜傳瞎話。
這樣的人你輕易不能得罪她，否則第二天外麵就得傳你偷漢子，生野種。
阮新柔回以微笑，轉手就把裝著羊奶的碗遞給了莫戰西，“秦嬸子，我家還有四個娃呢，哪個都饞啊，這點羊奶都不夠他們分的。”
秦老婆子板起了臉，“莫雲媳婦，剛纔他們不是喝過了麼，咱們全都看著呢，既然都喝過了，就把多餘的分給村裡娃娃們甜甜嘴不行嗎？”
秦老婆子的話頓時引起兩個想要貪便宜婆子的共鳴，
“是啊，莫雲媳婦，咱們鄉裡鄉親的，隻有一路照應才能捱過去，你可不能這麼自私，隻管自家孩子。”
“就幾口羊奶，小氣吧啦的，尋常瞅著莫雲媳婦是個柔和大度的，冇想到真麵目是個這樣的。”
阮新柔的脾氣並不好，被她們理直氣壯的話招惹的火氣嗖的一下就上來了。
現在也顧不上能不能得罪小人，隻心裡冷笑了一聲。
剛要開口罵人，就聽到了晨曦小小的哭聲。
她又掃了一眼身邊四個娃，皆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對著秦老婆子等人。
孩子還小，又是在逃荒的路上，她吐出幾句臟話，嘴上是痛快了，可要是招惹到了黑心肝的，背地裡搞點小動作，害了她的兒可怎麼辦？
不能暴力解決，隻能智取。
她硬是擠出溫順笑容，“秦嬸子，真不是我不給孩子們喝，你瞅瞅那母山羊都瘦成什麼樣了，能有點奶餵養晨曦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陣休息我也是看我這四個娃實在可憐，這才讓孩子他爹給他們擠了點，這不，擠多了，剛纔再擠就冇有多少，晨曦喝完也隻剩下那麼一小口，就是給柱子喝也不當事啊。”
來，賣慘麼，她也會。
說著，她就抹眼淚，“秦嬸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既然擠不出來咋還給我家公爹送去一大碗，
秦嬸子啊，剛纔發生了啥你也看到了，我們不送行嗎？一句孝道壓下來，能直接將我們壓死了，就這還鬨成了那樣，
我公爹可瞅著我們呢，就算能擠出來多餘的羊奶，也得先給我公爹送去才行啊！
要不，秦嬸子，你去問問我公爹，他要是願意把他的那一份讓給孩子們喝，我必定舉雙手讚成。”
言外之意，我家公爹還冇喝上呢，你哪來的好大的臉過來要羊奶喝？
想喝你去找她公爹去。
以她公爹莫大壯的人品非得將她罵個狗血噴頭不可。
莫雲站在推車幾步遠的距離，此時嘴角向上勾了一下。
經曆過風雨後，他娘子也長了腦子。
竟然知道禍水東引了。
阮新柔說出來這麼一大長串，秦老婆子硬是冇找到回嘴的機會。
聽到阮新柔讓她去找莫大壯，她當時憋得臉都綠了。
莫大壯為了一口羊奶差點動手打兒子，她就是去問，那老畜生能給纔怪。
這人吵架拌嘴，最忌諱的就是像現在一麵倒的形式，話都讓阮新柔給堵死了，秦老婆子再說出點啥也是不占理。
她神色訕訕，牽起了柱子的手，陰陽怪氣的吼道：“走，跟奶奶回去，人家那精貴玩意哪輪得上你喝，你想喝也得有那個生在童生家的命才行。”
眾人見向來給力的秦老婆子都铩羽而歸，自然也全都來領自家娃回去。
這時，柱子卻不乾了，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我就要喝，就要喝，奶奶，我就要喝羊奶，哇哇哇……”
秦老婆子裝模作樣的在柱子身後拍打了兩下，轉頭對著阮新柔露出實在冇轍的表情，
“莫雲媳婦，你看看孩子都饞成什麼樣了，你就行行好，就給孩子擠一點羊奶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