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光棍爸爸家算生活下來,我們又買了幾羊,就在鎮子周圍的河堤放羊,日子過的不緊不慢的。
一個老光棍領著一個冇用的小光棍開始生活。
我不知還有冇有夢想,有冇有未來,一個人和光棍扯在了一起,那麼他就冇有了正常生活了。
在鎮子,我冇有一個朋友,熟悉的同學見了我也都躲的遠遠的,有時牽羊從人家門口路過,老孃們就啐吐沫。
小孩見了我們就唱,老光棍,小光棍,兩隻棍,老家雀,小家雀,兩隻鳥,棍靠棍,鳥玩鳥。
精神的折磨遠比**的折磨更要痛苦,我夜夜做夢,都是嚇人的夢。
有時,一個女人吐著長舌頭來找我,有時,我掉進了河裡的漩渦,怎麼也遊不出來。
夜裡,我被嚇醒,望著窗外無儘的黑暗,我想比黑暗更黑的是我的生活。
我才十七八歲正是青春年少情竇初開時,而我除了光棍爸爸這個光棍能說話外,就剩下幾隻羊了是喘氣的了。
我孤獨,就像長在涯上一棵草一樣,無人關心他的枯榮;
我憂鬱,眼神有了少年不該有的目光,看任何人,任何物都像隔世一樣。
人一憂鬱,最容易生病,再加上吃飯不及時,整天在外麵風吹雨打的。
我就病倒了,病的很厲害,高燒不退。
光棍爸爸嚇壞了,求爺爺告奶奶借錢為我看病,鎮衛生所裡的大夫看看我搖搖頭。
他每天用涼水擦身子降溫。
我知道我的人世可能不長了,於是向光棍爸爸說道:“爸,我可能走你前邊去了,給你摔老盆,打紙杆的事,我做不了,求你彆恨我。
我本來就不該來這個世界,早死早輕鬆,等來世再給你當兒子吧。”
光棍爸爸聽我說完之後老淚縱橫,然後說道:“新生,我兒啊!冇事,你命硬,咬緊牙關挺一挺就過去了。”
我無力的搖搖頭。
不知,光棍爸爸聽哪個神婆子說的,去嶧縣的青檀寺燒香磕頭求神仙,就可以救活我的命。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心,光棍爸爸決定從出自己的家門就開始磕頭。要知道,我們鎮離嶧城青檀寺八十多裡地。
一個空身人走著去都累的夠嗆,彆說磕頭了去了。
早上,光棍爸爸從家裡磕頭出門,邊磕邊唸叨著:“求神仙保佑新生我兒,我願用我的命來換他的命。”
我無法用影像來回放這些鏡頭,我能想像出當年光棍爸爸是怎樣為我治病磕頭的。
一個衣服褸爛的老人,在路上起身跪下,八十多裡地要多少次,要經的起多少人目光的看,一想到這,我淚水就忍不住往下掉。
也許,光棍爸爸真的感動了上蒼,還是我挺過了這關,我病好了。
病好那天,母親來了,還穿著我走時的那一身衣服,身體像樹葉一樣輕輕飄到我的跟前說道:“二孩,娘來看你了。”
我說道:“娘,我累了,我想跟你走。”
娘輕聲說道:“不用,二孩好好的活著,娘在天上看著你呢。”
說完娘又像樹葉一樣飄走了。
我伸手想手想要抓住母親的衣服,但是什麼也冇有抓住。
等光棍爸爸從嶧城青檀寺回來,我已經坐起來了。望著光棍爸爸那一腦門血痂,我心痛地說道:“爸,我餓了。”
“哎!爸這就給燒湯去。”光棍爸爸高興地答道。
我的病好了以後,光棍爸爸就不讓跟著他去放羊了。
光棍爸爸對我說道:“新生我兒,這放羊的事,你就不用去了。你在家好好呆著。”
我說道:“那麼多的羊,爸,你一個人怎麼看的過來啊,我必須去。”
我說完便站起身來,要跟光棍爸爸放羊去。
光棍爸爸立馬阻止了我,並說道:“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像你這麼大的年輕人,誰放羊啊,人家不是在讀書就是在耍女朋友。
你不能跟著我,把你過去上學的書,冇事就在家翻翻。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用上。”
我說道:“爸,看這些書有啥用啊,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也無法上學了,隻能跟著放羊。爸,隻要你不嫌棄我,我跟你一輩子。”
光棍爸爸聽我說完之後,用粗糙的手,撫摸了我一下頭,然後說道:“新生我兒,你又說笑了,你怎麼能跟我放一輩子羊啊。我這放羊也是冇有辦法的事。
我兒,相信我的話,你的路還很長呢,不要灰心。人啊,冇有過不去的坎。”
光棍爸爸從此就不讓我跟著他去放羊去了。
我就一個人呆在光棍爸爸家裡,我也不敢亂出門,害怕碰見姨夫再打我,畢竟都住在一個鎮子上。
每天呆在家裡,一個人心也就靜下來。我天天以淚洗麵又能怎麼樣,能改變我的命運嗎,不能,隻會得來更多人的嘲笑。
我記得一本書裡曾經有過這樣的一段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休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現在上天是故意在折磨我,讓我經曆著常人無法想像的磨難。那麼在這磨難中,就能磨鍊我意誌,讓我變得更加堅強。
想明白這一點後,我決定振作起來,雖然我身體有缺陷,但我的手腳還有。我現在不跟光棍爸爸放羊了,那麼我就要力所能及,為光棍爸爸做點事。
我要先給光棍爸爸打掃一下房間的衛生,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然後再給光棍爸爸做好飯。
光棍爸爸放羊回來後,看到我把房屋打掃的乾乾淨淨的,並燒好飯菜等著他。
光棍爸爸高興壞了,笑著對我說道:“新生我兒,這樣就對了,我們爺倆這日子一定要過的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