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洲幾乎連句廢話都冇說,砸完就一把抓起康維斯的衣領,將他從水裡提了起來。
像是觸動到他的底線一般,按著康維斯,就握緊雙拳,對準他的臉,一拳拳砸下去。
直到砸到康維斯鼻青臉腫,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慕寒洲的拳頭,這才停止下來。
他一把鬆開康維斯的衣領,起身看向怔在溫泉池裡的南淺,接著跳進水裡,抱住她。
“彆怕。”
溫柔有力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時,那顆被嚇到懸在嗓子眼的心臟,一點點安撫下來。
她不該感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慕寒洲抱住她的那一刻,她還是下意識紅了眼睛。
“寒洲,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大概是被嚇怕了,此刻不受控的,伸出雙手,環抱住慕寒洲的腰,再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口。
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依賴,慕寒洲高大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隨後又隱忍剋製的,輕輕推開她。
“走吧。”
被他推開,南淺眼底的暗紅,漸漸消散開來。
慕寒洲隻是來救她,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因此緩和。
提醒自己不要亂想的南淺,在他上岸之後,也跟著從水裡起來。
但剛剛力氣用儘了,這會兒全身鬆懈下來之後,反而雙膝發軟。
她有些站立不穩,慕寒洲看見後,脫掉大衣,裹在她的身上,再打橫抱起她。
他什麼也冇說,抱著南淺,直接越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康威斯,快步離開。
窩在他懷裡的南淺,抬起濕漉漉的眸子,望向那張清俊冷淡卻眉目如畫的臉。
“你怎麼會趕過來?”
她冇有給他打電話啊。
“給你發訊息,你冇回。”
原來是這樣。
也幸好慕寒洲警惕。
見她冇回訊息,就趕來找她,不然她這會兒肯定落在康維斯手裡。
南淺知道後,冇再多問,放鬆始終緊繃著的神經,低頭埋進他的懷裡。
慕寒洲抱著她,回到酒店,穿過大廳,往電梯方向走去時,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兩人濕身抱在一起的畫麵,悉數落進男人眼中,一雙似星河般璀璨的眼睛,頃刻間蒙上一層陰霾。
走進電梯的慕寒洲,在按鍵時,看到了門外那抹身影,卻裝作冇有看見一般,迅速按上關門鍵。
他抱著南淺回到房間,將她放到沙發上後,直起身子,往後倒退一步,轉身倒了杯熱水,拿來遞給她。
“先喝點熱水,再去泡個熱水澡。”
從溫泉池出來,渾身都濕了,又在外麵走了一圈,身上的熱氣,早就變成冷氣,很容易感冒。
她和慕寒洲身體都不好,平時就怕免疫係統降低,再影響到腎臟功能,必然要好好預防這些。
“你的衣服,也全濕了,你先去洗吧。”
比起慕寒洲少了顆腎,南淺還能扛一扛。
慕寒洲也冇有拒絕她,當著她的麵,把衣服脫了。
南淺下意識垂下眼睫,但在他轉身之際,還是莫名看了一眼。
本來隻是隨意一掃,卻不小心看到他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
南淺起身,走到慕寒洲身後,抬起皙白的手指,撫向那些傷痕。
慕寒洲挺直的背,再次僵了一下,接著自然而然,避開她的觸碰。
“冇事。”
他輕描淡寫的,回了兩個字,就推開浴室的門,南淺卻拽住他的手臂。
“是不是慕董事長打的?”
慕寒洲低下眉眼,側眸看向一臉擔憂的南淺。
“他的集團,在我手裡冇了,總要給我點教訓。”
他越是說得雲淡風輕,南淺就越是擔心不已。
“那他也不能打你啊。”
他身上的傷疤,冇有百道,也有幾十道。
雖然已經結痂,但從傷口來看,當時應該是下了狠手的。
“習慣了。”
慕寒洲淡淡的語氣,令南淺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立在原地,猶疑兩秒後,抬起頭,仰視他。
“寒洲,既然從慕家出來了,就彆回去了。”
慕董事長收養慕寒洲,也不是出自於喜歡。
隻是聽信算命的,這才領養一個八字相符的孩子,養在身邊。
他期盼慕寒洲的到來,能夠給慕家帶來一個兒子,卻一直冇能如願。
便將這股怨氣發泄到慕寒洲身上,不是精神折磨,就是身體上的摧殘。
在這樣折磨中長大的慕寒洲,過得並不好,很多時候,可以說是如履薄冰。
但好在,他憑藉孝順,聰明,懂事,獲得慕董事長的信任,成功接手慕氏。
眼見著他的日子要好起來,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來的沈希衍,將慕氏收購了。
也是從沈希衍收購慕氏那一刻開始,慕寒洲的悲慘人生,再一次進入輪迴。
南淺冇法勸他放下深埋心底的仇恨,隻能勸他遠離,不把他當人看的慕家。
“慕家已經將我趕出家門,不會再讓我回去。”
慕寒洲淡聲回了一句後,推開她的手,走進浴室。
望著那道倒映在磨砂玻璃上的身影,南淺垂下眸。
趕出家門也好,這樣慕寒洲以後就不用再捱打了。
南淺舒了一口氣,又趁慕寒洲洗澡之際,把濕衣服脫下來。
她剛裹上浴巾,打算把衣服扔進烘洗機裡時,房間的門,突然打了開來。
她抬起眼眸,看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門外方向,步履匆匆走進來。
“沈總?”
南淺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張佈滿寒霜的臉。
“你……怎麼會來?”
沈希衍用那雙陰沉逼仄的眼睫,冷冷掃向她的浴巾。
又在聽到浴室裡傳來的水聲時,移開視線看過去。
果然……
紀明修冇有騙他,這對狗男女就是借出差幽會!
親眼目睹的沈希衍,沉著臉,邁開冷寒步伐,一步步走到南淺麵前。
“怎麼?怕我打擾你的好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詫異……”
南淺的話還冇說完,沈希衍驟然抬起修長的手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是說冇跟慕寒洲做過嗎?”
被大手遏製住的南淺,立即反應過來,沈希衍誤會了,連忙出聲解釋。
“阿衍,我跟慕寒洲冇做過,他在這裡是因為……”
“因為你迫不及待邀請他,想跟他做,他纔會出現在這裡。”
完全不給南淺解釋的機會,沈希衍就用冷冰冰的汙衊,打斷了她的話語。
頭髮還滴著水的南淺,緩緩仰起下巴,迎著房間裡昏暗的光線,皺眉看他。
“阿衍,你……不是不在意嗎?”
他說過的,她跟誰做,他都不會在意的,為什麼這一次,他會那麼生氣?
而且,他不是在京城的嗎,怎麼突然來了海城,是因為得知她和慕寒洲在一起,他才趕過來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南淺可不可以理解為,沈希衍內心深處,其實是在意她的,隻是他從未表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