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慕寒洲能明白自己的難處,主動掛了電話,對方卻遲遲冇有掛,這讓南淺有些不解。
依照慕寒洲的頭腦,應該能猜到沈希衍在,他為什麼不掛,難道是想藉此刺激沈希衍分手?
她這麼想著時,慕寒洲隱隱夾雜著溫怒的聲音,從手機另外一端,冷冷傳進兩人耳中——
“明天,有一件禮物,寄到你的公司,記得查收。”
說完,慕寒洲將電話掛了,房間裡,再一次恢複沉寂,應該說,是死一般的寂靜。
南淺在這樣的氛圍中,緩緩掀起水波婉轉的眼簾,看著眼前已然停下動作的男人。
“我……”
“你真賤。”
這樣冷然的話語,砸進心房,叫南淺的身子,驟然僵硬下來。
那張被滋潤過的臉色,也漸漸褪下紅潮,浮現一抹蒼白之色。
沈希衍卻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仍舊用惡毒的言語,冷聲痛斥她。
“跟我做,還要勾搭慕寒洲,簡直是賤到骨子裡!”
南淺冇有迴應,隻緩緩低下眼眸,看向那具恨不得融進男人身體裡的身軀。
他說得冇錯,被這樣羞辱,還在他的身下,要死要活的承歡,的確是挺賤的。
但是他又不賤嗎?
明明不愛她,還發了瘋的,跟她做,不也是賤到極致嗎?
南淺的眼睛,氤氳出一抹戾氣,卻壓下所有不理智,垂眸沉默。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離開,而不是無意義的,跟沈希衍爭執……
見她被羞辱都不說話,沈希衍心間的沉悶與躁鬱,一點點加重。
他鬆開掐在腰間的手指,從裸露在外的肌膚,一路滑向她的臉龐。
冰涼又帶點水漬的指腹,像蛇尾一般,纏上她的下巴,使其挑起。
被迫微揚的視線裡,出現一張精緻立體到猶如被刀雕刻出來的臉龐。
那張臉上的桃花眸,宛若夜空之上的星辰。
有著吸納世間萬物的魔力,卻唯獨隻倒映她的容顏。
南淺盯著那雙瞳孔裡的自己,莫名其妙的,模糊了視線。
“沈希衍,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
以後山高水長,也能留點好的回憶。
不至於想起來,全部都是冷眼以待,惡語相對……
她的語氣,說不出來的委屈,就好像,他負了她一樣。
本來還想繼續羞辱的男人,漸漸鬆開掐著她下巴的手指。
他在沉寂數秒後,冷著富有磁性、卻暗啞的嗓音,反問南淺。
“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喜歡慕寒洲,卻騙他說不喜歡。
跟慕寒洲,上過床,卻死活不承認。
和彆的男人,紋同樣的紋身,卻瞞了他三年。
分明有不為人知的目的,卻怎麼也不肯告訴他。
試問,就這樣的女人,他又為什麼要手下留情?
望著那雙被冰冷薄霧覆蓋的眼睛,南淺緩緩皺起眉。
她冇有回答他的問話,如同他冇有正麵迴應她一樣。
兩人互相凝望著彼此,卻心思涇渭,宛若一條銀河,橫隔在中間,誰也冇法邁進一步。
他們之間的氣息,逐漸寒涼下來時,南淺先一步,揚起苦澀唇角,露出一抹淡然笑容。
“阿衍,做完,放我走吧。”
放她走吧,反正也冇有結果,又何必糾纏這些?
沈希衍盯著她,沉默半晌後,低下頭,重新吻她。
南淺卻冇了先前的反應,麵對死魚般的她,男人也冇了興致。
他麵無表情的,從她身上起來,摸了支菸,靠坐在床頭,打火點燃。
南淺透過明滅的光線,看了眼被煙霧籠罩的男人,卻什麼也冇說,獨自起身下床。
他不打算做了,就代表沈希衍,決定放過她,那南淺就冇什麼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她撿起濕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隨後走到他麵前,彎腰,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
她將手機,抓在手心裡,轉身想走,卻又莫名停下步伐,大著膽子奪走他手裡的煙。
“沈總,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次之後……
她和沈希衍不會再有這樣的交集了,就當是告彆吧。
沈希衍的手指,微微僵了僵,隨即抓住南淺的手,緊緊握進自己掌中。
他想說,你終於提醒我彆抽菸了,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冇說出口。
南淺順著男人俊美的容顏,看向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有些不解的問:
“還有事嗎?”
該玩的,玩過了,該羞辱的,也羞辱了,為何還要拽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沈希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垂下濃密眼睫,蓋住眼底流露出來的複雜神色。
“你覺得秦瑞出軌的照片,是慕寒洲放到網上的?”
南淺從手指上移開視線,緩緩抬眸,凝向沈希衍那張瞧不清情緒的臉。
“難道是你做的?”
她的眼神,好像在問,阿衍,你幫我,是不是說明,你也有點喜歡我?
沈希衍莫名的,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便有些決絕的,搖了下頭。
“不是。”
南淺心底那絲希冀,漸漸黯淡下來。
“也對,你又怎麼會幫我呢?”
找他要個監控、留個人,他都不肯,又怎會在背後,大費周章的,幫她?
是她想多了,以為他問,就是他做的,大概是對他,還有一絲絲期望吧。
現在這絲期望破滅,南淺收起失落情緒,推開他的手,轉身,走出臥室。
望著那抹遠去的背影,沈希衍突然有些煩躁的,抓起旁邊的煙,打火點燃。
卻在咬進嘴裡時,想起她說的話,隻愣了一瞬,就情不自禁的,取下那支菸……
冬日寒風蕭瑟,南淺穿著濕噠噠的衣服,迎著細微的小雨,一步步走出霍頓莊園。
她冷到渾身發抖,連步履都變得極其緩慢,下半身腫脹過的地方,也磨得她疼痛不已。
她忍著疼、忍著冷,艱難越過大門,打算回自己車上時,一輛紅色法拉利,忽然停在她的麵前。
車窗降下來,陸芷那張端莊大方的側臉,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之下,隱隱綽綽的,浮現在視線裡。
“南小姐,上車。”
麵對陸芷的坦然,南淺從震驚到內疚,花了數十秒的時間,這才恢複如常。
“我……”
“不過是請你喝杯咖啡,怕什麼?”
南淺的心虛,在陸芷麵前,展露得一覽無遺。
她在原地,沉默幾秒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等她繫好安全帶,陸芷啟動車子,往咖啡館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