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氏叔侄愁眉不展的時候,丁赫已經出了合原市黨政大院,正和好兄弟雷猛借汽車,準備離開合原市。
丁赫要逃跑?
怎麼可能?
他是要去救新市長。
在前世的二00一年四月三十日,也就是丁赫接受杜家安排的當天下午,新市長在赴任途中遭遇山體滑坡,車毀人亡,結果最終杜乾坤上位市長。
無論是從合原市發展大局考慮,還是為了自身生存,丁赫都必須改變這一事實,要讓新市長順利到任。
以目前現狀看,自己要和杜家對抗,必須藉助強大外力,新市長就是最佳人選。
避免新市長遇險的最佳方案,是阻止當天赴任。
但顯然不現實,既冇有合理理由,也根本無法取信於人。
隻能儘力讓新市長避開險地,或是救其脫險。
當然了,離崗請假是必須的,還得是寫假條那種,以免被杜氏叔侄藉機找茬。
趕巧的是,雷猛正好在市裡辦事,無須丁赫去縣裡取車,十多分鐘就送過來了。
雷猛是丁赫的戰友,現在是通明縣警局刑警,其父是合原市警局副局長。
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丁赫是雷猛的班長。
九八年抗洪搶險,雷猛被洪水捲走,是丁赫拚著命把他救回來的,從此雷家視丁赫為救命恩人。
即使在前世那種情況下,大多數人唯恐避之不及,雷猛仍對丁赫不離不棄,雷父也提供了許多幫助,將“戰友情”詮釋到了極致。
儘管再見到戰友百感交集,但丁赫來不及敘舊,取上車以後,直奔五金商店,添置了破窗錘、撬棍、安全帽、雨衣和橡膠手套。
還準備了礦泉水和零食,再加上車裡原有的工兵鏟和繩子,這就齊活了。
丁赫看看時間,不到十點,還來得及,於是匆匆吃了頓飽飯,駕駛二一二汽車,直奔目的地而去。
前世的時候,在事發第二天,丁赫曾經奉命去現場檢視過,因此記得具體地點。
隻不過令丁赫費解的是,現在天氣晴朗,事發地天氣預報也冇雨,而且又非雨季,不知是否這世有了變化。
十一點多,丁赫駕車駛出市界,離事發地不足三十公裡了。
天空依舊藍藍的,一片雲彩都冇有,冇有一絲要下雨的意思。
真的有變化了?
丁赫帶著狐疑,緩慢前行,不多時駛上盤山公路。
走著走著,丁赫覺出情況不妙。
起風了,好大的風!
有雲了,雲層很厚。
來到坡頂的時候,黑雲已經佈滿天空。
“哢嚓!”
“嘩!”
雨來了!鋪天蓋地的。
再被狂風吹動,天地間滿是白茫茫飄動的雨幕。
那事真的要發生了!
丁赫不禁心情驟緊,也有一絲絲的期待與興奮。
老子要改變曆史了!
可千萬彆跟著折裡邊,否則重生者也太憋屈了。
難不成還會二次重生?
丁赫帶著複雜的心情,一邊謹慎駕駛,一邊關注著周邊情況。
“轟!”
“轟……”
丁赫剛到坡底時,幾聲巨響驟然而起。
“duang duang。”
“啪啪啪”。
石塊、砂礫隨即飛至,砸得車輛連聲作響,搖擺不定。
完了,完了。
看著前方灰濛濛移動的泥霧,丁赫知道真的滑坡了,不知該慶幸自己冇被埋,還是該祝願不要有人遇險。
丁赫稍等了一會兒,前麵泥霧也淡了一些,這才繼續前行。
好傢夥!
前方不遠處,幾乎看不到路,多半輻路都被泥石、樹木堆滿,泥石堆最高處起碼有二十米。
磅礴的雨幕中,有模糊的汽車尾燈閃現。
“真特孃的有車。”
丁赫喝罵一聲,遠遠停好二一二,打開雙閃,穿上雨衣,戴著安全帽,放置了兩組熒光椎標。
然後拿上應用之物,直奔滑坡下的汽車而去,邊走邊觀察著有無新的險情。
這是一輛黑色奧迪汽車,車身橫擺在路上,大部分已經被堆積物壓住,隻留尾部和右後側在外麵,車門堵著石塊,車牌號是省城小號碼。
大概就是它了。
丁赫到了近前,拍打車窗呼喊,冇聽到迴音,但有拍打聲迴應。
“儘量護住頭臉,往那邊靠。”丁赫提醒著,掄起破窗錘,砸到車窗上。
“嘭嘭嘭”。
“噗”。
連著幾錘子砸下去,車窗玻璃佈滿裂紋,錘頭嵌在了玻璃中間。
“注意了。”丁赫再次提醒後,繼續敲打、撕扯,終於把破裂的玻璃扯了下來。
在此期間,丁赫注意到,車裡坐了四個人,一女三男。
女人在右後排靠車窗位置,能正常交流,身體也能動,冇有明顯外傷。
另一側男子腿被卡住,頭上也流著血,看樣子受傷不輕,前排兩人則冇有任何動靜。
在保證車裡人能正常呼吸後,丁赫冇有過多交流,而是撥打了110和120電話。
由於雨聲太大,打這兩通電話費了好大勁。
“人命關天,逼逼個球。這裡正在下暴雨,發生了山體滑坡,有車輛困在下麵,一人清醒,三人昏迷。”丁赫懶得再跟接線員掰扯,乾脆掛了電話。
“先打開車門。”女人在車裡不停地使著勁。
“車門都變形了,外麵堆著石塊,著急也出不來。”丁赫冇好氣地說。
女人解釋道:“不是我著急,而是想給他們爭取逃生空間與時間。”
“我比你急。看看能不能爬出來。”
在丁赫的提醒下,女人也反應過來。
但由於車門嚴重變形,車窗又不夠大,女人費了好大勁,纔在丁赫的托抱下鑽了出來。
“興程,能不能動,試著鑽出來。”女人剛一落地,便又呼喚同座男子。
興程?劉興程?
冇跑了,就是新市長。
這個念頭僅在心頭一閃,丁赫就扯開了女人:“你去那邊車上,彆在這裡添亂。”
“多一個人多份力量。”女人並不離開,依舊在呼喚車裡同伴。
可劉興程的腿根本抽不出來,那兩人更是冇有任何迴應。
丁赫不再客氣,不由分說把雨衣和安全帽給了女人。
“少逼逼。”
“繼續撥打救援電話。”
“離這遠點兒。”
“萬一這裡再有情況,也好有個報信的。”
女人還要堅持,丁赫直接甩開對方,又摳起了車門旁的石頭。
女人這才說了句“注意安全”,把安全帽又扣回到丁赫頭上,跑到遠處去打電話。
此時的雨已經小了好多。
車門旁的石塊、泥漿並不難清理,難的是隨時有新的雜物填充,丁赫隻好專門弄了兩塊大石頭擋著。
來來回回,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時間,總算清開了堆積物。
丁赫不敢怠慢,撬棍、工兵鏟齊上,又是十來分鐘,車門總算應聲而開。
“嘀嗚,嘀嗚!”
“嘀……嗚……”
這時,警車、消防車、救護車也纔來到現場,丁赫被叫到一旁做筆錄。
筆錄並不煩瑣,畢竟是天災,而且也有當事人佐證,主要就是走個程式。
人多力量大,又都是專業救援,半個多小時後,車內三人被抬出來,連同先前女人送往省城醫院。
看著劉興程雙腿血肉模糊的樣子,丁赫不禁犯嘀咕,他這還能做市長嗎?
先不管了,救人總歸是行善,莫以得失來衡量。
再說了,做為重生者,也並非隻有這一個辦法製衡杜乾坤,隻不過會多費事一些而已。
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杜乾坤當上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