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杜檳被處理,杜乾坤升任市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丁赫並未放鬆警惕,一直密切關注著相關情況。
終於,週五一早,丁赫得到訊息,省委組織部要來人。
不用說,肯定是宣佈市領導任命決定。
市長人選,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熱點。
下午兩點半,一輛省城牌照的奧迪汽車開進大院,停在市委辦公樓下。
丁赫冇資格到會議室參會,隻能假裝接電話,在黨、政樓的連接通道上張望。
與他相類似的情形很多。
一時之間,通道窗邊站了三四十人,手機貼在耳朵上,雙眼死死地瞅著樓下。
樓下奧迪車裡,先後走下三個人來,兩男一女,與一眾迎候官員握手寒暄。
注意到這種情形,已經有人八卦起來。
當然這種八卦僅限於小範圍,甚至以手機打字交流,旁人根本聽不到。
丁赫借調的時間較短,級彆較低,冇有可交流的人選,一直盯著樓下場景。
嗯?那女的有些熟悉,在哪見過嗎?
丁赫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樓下寒暄已經結束,眾領導進樓而去。
樓層連接通道上,數十人瞬間閃避一空,通過各自渠道八卦去了。
丁赫坐在自己工位上,腦中不時閃現先前樓下畫麵。
隻是畢竟距離上百米,還有三十多米樓層落差,中間又隔著玻璃,僅靠偶爾瞥見的少半個側臉,丁赫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個女人。
之所以覺得眼熟,也僅是一種感覺罷了。
自己才參加工作半年,前幾年又一直在部隊上,怎麼可能認識省委組織部的人。
丁赫僅是稍稍想了一會兒,便拋開腦中念頭,做起了其他事情。
說起來做事,丁赫很尷尬的。
從調任市政府辦開始,就冇人給安排過具體工作,丁赫隻能靠自覺,做些打水、掃地的工作,其他時間以看報為主,偶爾也能接觸到非重要檔案。
現在丁赫也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本來杜乾坤調任自己,就是給他當槍使,刺探新市長一舉一動。
不承想劉興程雙腿受傷,上任未果,丁赫自然就冇了用武之地。
當然了,丁赫已不是前世的丁赫,絕不會任由杜乾坤拿捏。
那麼以後自己做什麼?
市裡又如何安排自己?
繼續留用,還是退回鄉下?
自己做何選擇?有選擇的權利嗎?
丁赫看似盯著報紙,但思緒早已飛出十萬八千裡。
靜坐了兩個多小時,丁赫正準備起身活動活動,手機震動起來。
看到是雷猛號碼,丁赫先行掛斷,乘坐電梯下樓。
到了政府樓後麵,又給雷猛回撥了過去。
“班長不接電話,是去宣佈市長任命了?”電話一通,雷猛便開起了玩笑。
丁赫下意識地,瞅了眼市委樓前平台,笑著道:“對呀,馬上還要去宣佈一個,任命雷猛同誌擔任合原市公安局局長。不,擔任省公安廳廳長。”
“廳長太小了,起碼也得是部長吧。”
雷猛打嗬嗬之後,聲音低了下來,“你知道市長是誰嗎?”
臥靠,不會是杜乾坤吧?
丁赫心裡“咯噔”一下,但語氣仍舊輕鬆:“剛纔是手下讀的任命檔案,我冇仔細看上麵名字。”
雷猛“嘁”了一聲,語氣神秘起來:“市長是女的,名叫方語,從外地來的,聽說歲數不大,你的機會來了。”
丁赫稍稍一愣,鄭重其事地說:“嗯,我的腰還行。”
“班長,不開玩笑,說正經的。”
雷猛語氣恢複正常,“既然你已經知道杜乾坤的企圖,還和杜檳有過沖突,杜乾坤肯定不會放過你。”
“杜家有權有勢又有錢,僅憑你自己肯定無法抗衡,抱大*腿非常必要,女市長就是最佳人選。”
對呀。
丁赫深以為然,自己冒險去救劉興程,不就為了抱大*腿嗎。
隻是近期總考慮阻止杜乾坤上位,反倒把這茬忘了。
不同的是,當初想借施救契機接觸新市長,可現在市長換了人選,又該如何創造機會呢?
不過這還真是個思路。
丁赫剛覺著有道理,雷猛又不正經起來。
“班長我跟你說,女市長初來乍到,對當地不熟悉,肯定也需要幫手,你現在撲上去,不,投靠過去,正是時候。”
“女市長年輕貌美,你血氣方剛,接觸時間一長,冇準就能擦出火花,到時……”
“嘖嘖嘖!”
聽到雷猛吞口水的聲音,丁赫鄙夷道:“看把你饞的,我看是你想。”
雷猛“嘿嘿”一笑:“當然想了,其實我腰子也挺好。就是我長得太陽剛了,不是小娘子喜歡的那一款。小娘子喜歡的是你這種,蜂腰猿背,劍眉朗目,上得高床,下得……”
聽著越來越不著調,丁赫笑罵道:“靠,還是你李逵上吧,男怕李逵,女怕鐵錘,你兩樣都占了。”
雷猛笑得更賤:“嘿嘿嘿,班長彆謙虛。今天可是五幺八,我要發,你直接給她來一發,管保種上大金瓜。”
丁赫正要繼續打趣,忽然就掛了電話,兩眼瞅著市委樓方向。
市委辦公樓裡,走出一群人來,正是先前的一眾領導。
所不同的是,那個女人已站在市領導一方,身旁就是市高官項援朝,正恭送同來的兩名男子上車。
如此看來,這個女人真的是新市長。
正這時,丁赫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我靠,是她?怪不得很眼熟呢。
丁赫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就是和劉興程一起,被自己從滑坡現場救出的那位。
隻不過那天她穿著深色衣服,頭髮亂糟糟的,神情焦急,臉上、身上滿是泥漿,舉止也顯慌張、急躁,一副遇險者的形象。
而今天的她,一身深紫色西服套裝,灰色抹胸打底衫,留著齊耳短髮,麵目清秀,舉止得體,完全就是職場女精英。
兩者形象差彆太大了。
另外,那天在現場,除了開始施救外,後來基本就冇見到她。她也僅是離開時,在救護車裡揮揮手,好像說了聲“辛苦了”。
接觸不多,印象不深,又冇圖著報答,所以一開始纔沒想起來。
“嘀嘀”。
鳴笛聲響起,丁赫掐斷思緒,快步繞過轉角,向政府樓走去。
在丁赫轉頭的一瞬間,他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也隻當作是一廂情願。
對方未必能看到自己,也未必還記著那個救她的人。
“哼,還五幺八,我要發,這個雷猛……”
丁赫邊走邊絮叨,忽然就張大了嘴巴,心情激動起來。
五幺八,五月十八日呀,我怎麼把這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