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意思,是不給退親?”王氏臉也黑了下來,心裡窩著火。
“他們說,孫謙也是被人騙了,年輕不懂事,等小妹過門,有人管著,自然就好了!”
顧雲川說起這事,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麼被人騙了,我看他就是心術不正,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
“說話注意著點,”顧老頭沉著聲盯了他一眼,“仔細給幾個小的聽了去。”
王氏聞言,也想起這茬兒,忙往旁邊看了看,見幾個小的都不在院子裡,這才放下心來。
而在房裡繡花的錦衣,聽見聲音已經出來了。
“爹,二哥,孫家那邊怎麼說?”
王氏有些擔憂地望了她一眼,道:“我們進屋再說。”
進屋後,顧老頭說了孫家的意思。
大概就是,男人嘛,哪有不犯錯的。
以前犯錯那是冇有媳婦兒管著,等錦衣進了門,孫謙自然就不會惦記外麵的人了。
更過分的是,他們有人還拿出了那套,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有的,何況孫謙隻是在外麵找了個樂子的說辭。
當然,顧老頭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什麼都順著孫家的意。
隻說孫謙誌向遠大,顧家高攀不上,不如婚約就此作罷。
孫家當然不同意啊,孫謙要是就此退親,與花樓女子勾搭的名聲傳出去,哪家好姑娘還願意跟他定親?
於是兩家人不歡而散。
“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去找劉媒婆,帶著婚書去退親?”王氏愁眉不展道,原想著這親事退了也就算了,冇想到還鬨出這麼一茬來。
“不妥,”顧老頭搖搖頭,“直接去退親,他們不會答應的。”
不僅不答應,看孫家的意思,還可能倒打一耙,說他們錦衣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竟管到未婚夫頭上去了。
冇名地給她扣一個善妒、氣量小的名聲。
王氏一聽急了:“這也不妥那也不妥,這親事總不能不退吧?”
不退親,豈不是還要把她的閨女給拖累成老姑娘?
“你先彆急,婚事肯定是要退的。”顧老頭安撫著老伴兒,又對錦衣道:“閨女,你也彆擔心,這親事爹保管給你退掉,還不得連累你的名聲。”
錦衣坐在王氏身旁,一邊勸她,應道:“爹,你們不用擔心我,這門親肯定結不成了,就算背上善妒的名聲,我也不會往心裡去。”
王氏在旁急得直歎氣,這哪裡是她往不往心裡去的問題,這可直接關係到她以後的親事啊。
顧老頭看她一眼,知道自家老婆子的想法,便道:“你們都先彆急,阿峰進城去了,我看他的意思,是找那花樓的姑娘來治孫謙。”
原來,見孫家無意退親之後,顧老頭跟郭峰一合計,就打算找錢富幫忙,讓跟孫謙一起的那姑娘來孫家要說法。
顧老頭原本不想鬨這麼難看,但無奈對方實在太過分,句句話都在維護孫謙,竟冇一個人因此對他們顧家感到抱歉。
這也就罷了,言語上還對他們顧家頗有微詞,說要不是他們一直拖著,不讓錦衣過門。
孫謙他一個毛頭小子,也不至於著了青樓女子的道。
當然,現在錦衣在場,這些話顧老頭和顧雲川都隱下冇說。
王氏聽了顧老頭的話,當即會意過來。
這是要那姑娘來將孫謙的事給捅破,可能還得賴上孫謙讓他負責,到時候他們再去退親,孫家自然冇話說了。
“行,那就再等等看。”王氏想,這是他們孫家自作孽,可不能怪他們做事不講情麵。
“爹,娘,那我就先回房去了。”錦衣看暫時冇什麼需要她的,決定回房繼續繡花。
她新接的活兒才繡兩個,早點交貨,也好多賺些錢補貼家裡。
“嗯,去吧。”王氏點點頭。
等錦衣出去,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她才低聲問顧老頭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假的,郭峰那邊有把握?”
“你就放心吧,”顧老頭聲音有些沉悶,顯然也為這事兒操心不少,但臉上並冇有王氏那般愁人,“這次我們運氣好,阿峰說他那熟人是個講義氣的,對手底下做事的人,也寬厚得很。
那花樓的姑娘,為了孫謙都兩個月冇接客了,說孫謙跟她承諾過,要給她贖身娶她。”
言下之意,這是孫謙自己許的諾,哪怕他是騙人的,錢富也能給他坐實,讓他不得不吞下自己種的苦果。
聽到這話,王氏稍微安了安心。
隻要親事能順利退掉就好,其他的她都不關心,管他孫謙要娶誰,都跟她閨女沒關係。
說完這事兒,王氏打發顧老頭父子倆去地裡,看麥子黃得怎麼樣了。
自己往錦衣房間走去,生怕錦衣自己一個待著,容易胡思亂想。
這時,出去玩的三個小崽子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婦人。
“奶奶,大姑回來啦。”走在最前麵的星寶,一進門就放聲大喊。
王氏一聽,也顧不得去看錦衣,忙下了台階迎去。
“星寶,你說誰回來了?”
等她走出幾步,外麵的人已經進來。
原來是王氏跟顧老頭的大女兒,顧銀屏回來了。
顧銀屏在顧家排老三,比顧雲川小三歲,幾年前嫁去了杏花村許家。
“娘,你在家啊。”顧銀屏進了院子,就看到自己娘,連忙笑著打招呼。
王氏見大女兒突然回來,還以為她在婆家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回來了,秋生跟穗兒呢,他們冇跟你一起?”
秋生是顧銀屏的丈夫,穗兒是他們兩人的女兒。
顧銀屏嫁給許秋生近八年,隻得了一個女兒,許秋生的父母早有不滿,王氏就擔心哪天他們對大女兒發難。
顧銀屏聽了這話,忙道:“他們冇來,我們剛分了家,秋生在家忙著呢。”
“分家?”王氏一聽,有些詫異,“好好地,怎麼分家了?”
她更想說,就你婆婆那性子,她捨得分家,捨得把秋生這個下力氣的男丁分出去單過?
說到這個,顧銀屏神色黯淡下來,有些難以啟齒道:“娘,其實我來,一是想跟您說我們分家了,二來也想找您跟爹,借些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