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孃家不顯,手中錢財不多,卻又從來不像其他妾室一般向自己討要,她哪裡還有錢呢?
一念及此,李知府心想著將今年到手的鹽引分些子給老三,也好貼補貼補許氏。
許姨娘仍是溫柔含情的望著李知府,好似她真的是陷於情愛不可自拔一般。
夜半,有情人剪燈細語。
氣氛越發溫情脈脈,李知府拉著人來書桌旁,坐在同一張椅子上,指著上麵提的一句詩道:
“今日不睡倒不是為了政務,是見了佳句,總想著自己補上一補,奈何筆力不足,不能如願,就睡不著了。”
許姨娘一看,在一首長詩裡精準的找到了那一句讓李知府輾轉反側的“佳句”——
無他,差距太大了。
可能是有人傾訴,李知府話多了起來,一會兒感歎自己才思枯竭,一會兒又說起此句主人之年幼,下一秒欽佩起馮氏的子弟教養。
許姨娘安心傾聽,不多言多語,等聽到李知府無意間道:
“……此句主人也姓許,說起來和你還有些緣分,是馮家那位馮意之在你老家丹陽收的小弟子,才五歲就能寫出這樣的句子,不得了啊。”
李知府冇將許姨娘和許玥聯絡到一起,在他心裡,許姨娘雖出身良家,人也溫順美好。
但她家中應不可能養出許玥這樣出色的子弟。
大字不識的地主而已……
卻冇有發現,自己心愛的許姨娘震動的目光。
玥哥兒,她哥哥最寵愛的長房孫子,就是這個名字!
後麵,許姨娘一直有意無意探問許玥的訊息,越聽越肯定,這就是她的親侄孫。
等回了自己的住處,許姨娘打發了下人,一個人在燈下沉思了許久。
次日,許姨娘坐在屋內,她生下的三爺李成禮撩開簾子急匆匆的進來,親近的坐在她下首興奮的道:
“姨娘,這麼早喚我來,是不是爹他答應……”
子以母貴,許姨娘在李知府的後院裡一直盛寵不衰,連帶著她生下的兒女都有臉麵。
李成禮長相斯文英俊,麪皮白皙,繼承自母親的一雙杏眼,讓他多了幾分溫和可親。
“慎言!”許姨娘加重了聲音,警告的望了兒子一眼,心中不豫,兒子實在是太冇有城府了,這種事也是能宣之於口的嗎?
“這不是在姨孃的地方嗎……兒子一時放鬆了。”李成禮汕汕的道,臉上有一絲尷尬。
“冇有下次了。”
許姨娘輕輕放過,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麵前,她將前因後果告知了兒子,歎了口氣道:
“姨娘和家中久不聯絡,兄長與我感情也生疏了,連玥哥兒拜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馮意之為師都不知曉。”
“眼看著玥哥兒是個有造化的,說不定科舉有望,能讀出個什麼出來也不一定呢,那樣姨娘和你,還有你姐姐麵上也好看。”
許姨娘心中有了期望,不說借什麼光——
她是站穩腳跟的知府寵妾,兒女是官宦家的公子小姐,婚嫁都不錯,官民之間地位懸殊,許家如今並無可幫襯之處。
至於若是玥哥兒讀出了名堂,能給她撐腰?許姨娘在心裡算了算。
前一科中第的進士裡麵,最年輕的一位她記得是二十有八。
那位馮家貴子,馮意之當初中進士的時候也有二十三了,就算徒如其師,玥哥兒也還有十八年的時間要熬呢。
那時候,說句不好聽的,許姨娘可能都熬死了李知府,跟著自家兒子過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