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頰的小珍珠就好似一串串不要錢的珍珠一般,從眼眶裡不斷的往外流,從眼眶流到嘴巴、下巴....
夏小橘的姐姐還跟夏小橘說過,她要嫁的男人其實是個病癆鬼。
治了幾年了都冇有治好,家中的錢財已經花乾淨了,看樣子不到半年就會死了。
等到自己夫君死了,姐姐還準許自己回到夏家。
然而這件事,夏小橘卻不敢說。
她寧願自己多受一些委屈,也不願意詛彆人。
她不願咒生病,咒死。
但是想起來病重在床榻的孃親,夏小橘的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再次哽咽的開口道:“替..替嫁的是我,隻打我可以麼?我...我真的很抗揍的,從小爹爹就打我,姐姐也打我,哥哥也打我,他們都說我是打不死的賠錢貨,我...我很抗揍的,不...不要打孃親,求求你了,不要打我孃親。”
聽到小女孩這樣說,丁修再次歎了一口氣。
“好了,莫要再哭了。”
小女孩正說著話,猛然間被丁修打斷,小身子被嚇的哆嗦了裌,一雙燦若星空的眸子水汪汪的帶哀求的看著他。
丁修則被小女孩這無辜的眼神看的,心裡竟然生不起氣來。
夏小橘哭完,這才猛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眼前這個男人,既然說自己是替嫁的,那如此說來自己豈不是會被退回去?
可,可是她已經和男人拜過堂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退回,那自己一定是活不成了!
讓爹爹賠了錢。
會被爹爹活活打死的!
“咱...咱們...已經..拜過堂了,我...我...我是你的...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我...真的很有力氣,你..看我的手,我..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乾農活了...我..我吧..彩...彩禮..還...還....”
聲音越說越小。
夏小橘越說越底氣就越小,她感覺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壞?!
可是....真的冇有一丟丟的辦法了。
按照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如果回去,害的爹爹賺不到錢,鐵定會被活活打死的。
她...她想活,她想活著。
她和孃親一路逃難到了這裡,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的日子。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可是孃親怎麼辦?
聽到小女孩說的,丁修基本捋清了事情的脈絡。
夏家估計也知道自己是個病秧子,並且估算出來自己家裡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於是便想到了替婚這一招。
丁修深吸一口氣。
本來想著來到了這個世界,能娶到一個美嬌娘,快一人生的,結果美嬌妻變成了小蘿蔔頭,還在旁邊一直喊著夫君。
麵對這麼一個小女孩。
他實在是冇有什麼邪念,並且對於那個夏海棠,他也冇有任何感覺。
倆人都冇有見過,何談什麼情感。
隻不過自己竟然被人欺負。
這是他接受不了的。
深吸一口氣走到窗前,重新思考事情應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前出現了一盞茶,溫溫的。
“夫、夫君...您今天喝了很多酒...喝...喝些茶水吧..暖暖胃。”
丁修輕輕的撇了一眼,一言不發。
小女孩看到他如此冷漠的眼神,偷偷的轉頭擦掉臉上的小珍珠,而後轉過頭來堅定的說道。
“夫、夫君,我、我真的勤快的!我會的東西很多,我會種地、我會織布、我會抓螃蟹、我..我還可以撿柴...”
“我、我......”
小女孩竭儘全力的推銷著自己,隻是她的小腦袋實在裝不下太多的東西。
翻來覆去的就是把自己會的能做的,不斷的強調著,不斷的推銷著。
如果冇有孃親,她可以被打死,不過就是一陣疼,暈過去就好了。
可是孃親還在!
她....
她不能死!
她....
她想要孃親活!
所以,她必須活下去!
“我...真的吃的很少,留...留下我很劃算的,我吃的少...但是,但是力氣大!”
“夫、夫君......”
小女孩全身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端著茶杯的手心也不斷的往外流汗。
可是儘管內心十分的害怕,但她依舊非常努力的剋製著心中的恐懼,拚了命的推銷著自己。
夫君?
看到小女孩如此模樣,這個自己名門正確的妻子,丁修隻覺得頭疼。
這麼一個小鼻涕蟲,正應該是被人疼愛的年紀。
卻怎過得如此模樣。
丁修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話可說。
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小女孩就在今天,在所有人的關注下,已經和自己成親了。
已經被自己打上了標簽。
這莫不說在民國,就算是在後世,這小女孩也是被自己打過標簽了。
如果真的退回了去,按照丁家村的勢力,在各個部門都有人的關係,拿回來彩禮自然不是問題。
隨便給安上個‘通匪’的罪名夏家不死也得脫層皮。
並且夏家的那個夏海棠也彆再想能夠嫁個好人家。
真不知道這夏家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
聽聞夏家貌似家族中近日也出了個當官的,難不成這就有了坑自己的底氣?
嗬嗬。
那也不難。
自己有太多方法,讓夏家顏麵掃地。
遊俠,什麼冇有見過?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退婚了,那麼眼前這個被一陣風就能颳走的小女孩,這輩子也就完了。
要麼賣到最低賤的勾欄院,要麼被活活打死。
夏家出了人物,賣到勾欄院的可能性不大。
裹在麻袋裡活活打死,打成肉泥,以儆效尤的可能性很大。
估計這就是夏家的算盤。
畢竟事情真的鬨大了,對於男方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夏家就是看的丁家也是要臉麵的人。
嗬嗬。
世界的法則還真是亙古不變,這要臉的就是打不過不要臉的。
夏家現在已經把小女孩騙了過來。
哪怕後麵真的鬨出來事兒,夏家也隻會說,當時商量婚事的時候,商量錯了,夏家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除了這小女孩,生病的孃親,估計冇有人會關心,女孩的死活。
看著小女孩那拚命要強,掩飾自己脆弱的樣子,丁修不由的搖了搖頭。
自己跟這小女孩,都是被人設計好了的!
“夫君......”
貌似是感覺出來了丁修有所鬆動。
夏小橘又糯糯的喊了一句。
那聲音很小,但是很要強,但是就是這種較小的要強,僅僅是一聽就讓人心碎不得了。
看著小女孩把茶杯高高的舉起在自己跟前。
丁修搖頭歎息接過茶杯,而後開口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做。”
他發現當接過小女孩手中奉過來的茶杯之後,那燦若星空的大眼睛,亮了一瞬。
就、就還挺可愛的。
丁修花了一百大洋‘買’的茶,自然喝起來也是毫不客氣一飲而儘。
溫暖的茶水,進入腹中,勞累了一天的精神得到了緩解。
小女孩喉嚨動了動,謹小慎微的從丁修手中接過茶杯。
一雙皮包骨頭的小手,端著茶杯欲言又止。
猛然間。
“咕嚕......”
月朗星稀,寧靜的夜晚,小女孩肚餓的信號在這老房子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