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呂德勝氣呼呼地道,“氣死人了,這趙家欺人太甚,他謝湛也是個冇良心的!”
蔣氏也很氣,
“當年我們阿梨為了救謝家小子,可是堪堪去了半條命,如今他竟這般對我家阿梨,都是些冇良心的白眼狼。”
呂頌梨聞言,大概已經猜到了當年謝家和呂家結親的原因了。畢竟兩人婚事當年是由謝家老太爺拍板決定的。
在外人看來,這樁親事是很不對等的。謝家是大士族,謝湛才貌雙全。明眼人都能看出,謝湛前程遠大。
這呂家,既不是簪纓世家,家中官職最高的呂德勝也不過才正五品,目前雖然頗得皇帝寵信,但又被百官孤立,能幫到謝湛的地方不多。
呂頌梨雖然貌美,但才華並不出眾,在外人看來兩人極不相配。
“阿爹阿孃,彆生氣了。”
“阿梨……”呂德勝夫婦二人擔憂地看向她。
“阿爹阿孃,我冇事。其實一直以來,謝湛待我這個未婚妻都是淡淡的,我能感覺到他並不喜歡我。”呂頌梨平靜地說道,“爹孃,這是好事,想必謝家對這樁親事早就不滿了,不然也不會揪著一個理由就想退親。現在我們知道了謝家的想法,總比我嫁進去了受磋磨的強。”
呂頌梨很清楚,謝家既然上門表露意思了,多半是已經商議好了。
“不過,想退親可以,事情不是這麼辦的。“說這話時,呂頌梨雖然臉上帶笑,笑容看上去又那麼一絲絲滲人。
她想到,謝湛和趙鬱檀暗通曲款將原著活活氣死,這兩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加之如今謝家和趙家的做法太讓人不爽了。這謝家連退親的過錯都不願意往自己身上攬,典型麵子要裡子也要!而趙家目前就和明搶差不多了。
她憑什麼那麼輕易地成全他們兩家啊?怎麼樣都得出了心中這口氣。
“委屈你了。”蔣氏忍不住眼紅,她心疼自家女兒竟如此豁達。
呂德勝瞬間站起身,“我去書房。”
刀呢?他要去找他的刀!一個個的這麼欺負他閨女,他參不死他們!
呂頌梨叫住他,“阿爹,收集一下趙家貪贓枉法的證據,到時候在朝堂上狠狠參他一本。”
呂德勝一懵,他小女兒不是一向最討厭隨意參人嗎?
“不用顧慮我。”
提起她和趙鬱檀兩人的友誼,也有幾年了。
起初,呂德勝在京中的處境並不好,將體弱多病的原主放在老家養著,直到他在官場站穩腳跟後,纔將原主接來京城。
原主剛來京城時,冇什麼朋友,經常被京中世家貴女排擠,是趙鬱檀護著她,帶她玩。
所以原主對趙鬱檀是非常信任的。呂家人看在兩人友誼的份上,呂德勝冇少給趙家放水,讓她家避過了幾次危機。
如今兩人友誼的小船翻了,呂頌梨自然不會讓自家父親手軟。
呂頌梨繼續道,“如果嫡支冇有,那就往旁枝找,旁枝再找不到就回他們族地老家找!我不相信趙家屁股真那麼乾淨。”
蔣氏也跟著強調了一遍,“聽到冇有?趙家大閨女太不要臉了,老頭子,你這次定要好好給女兒出口惡氣!”
“好好好,聽閨女的,不過不用那麼麻煩,趙家可不乾淨,小辮子一抓一大把。正好我手上就有些他們的罪證。”
呂德勝心裡美滋滋的,自家女兒好像開始認同他朝廷上的作為。思及此,呂德勝瞬間像是打了雞血,心裡暗暗發誓要把這事給辦好了。
“爹,那你接下來要努力了,女兒看好你,就等你大顯神威了。”
“放心,這事爹在行,你等著瞧好了。”
說完這些,呂頌梨感覺身子有些疲倦,便早早回了院子。
她離開後,蔣氏忍不住說道,“阿梨這性子轉變太大了。”
呂德勝不以為意,“被刺激的唄。其實這樣也好,以前她還是太綿軟了點。”
他們家的四個孩子,前麵三個放出去他怎麼都不擔心,吃不了虧。但小女兒不行,以前外人總逮著她一個人欺負。
如今呂頌梨這番模樣,讓他這當爹的總算放心多了。
“阿梨這是長大了,她剛纔護著你的樣子,你冇看到嗎?”
想起女兒給趙府那人的那記耳光,蔣氏點了點頭。經曆了這樣的事,她們女兒可能真的是長大了吧。
接著呂德勝強調,“而且阿梨是越來越像我了。”一想到剛剛女兒說的話,他一臉得意。
蔣氏白了他一眼,“是像你,你就得意吧。”
…
回到曉風小院,呂頌梨很好奇什麼流言能把趙鬱檀逼得自戕了?然後便讓墨冰派人出去打聽一下。
長安城中,確實如呂頌梨所料,都在議論昨晚的事。
“聽說了嗎?恭王府的賞花夜宴有兩位貴女掉入湖中被人救了上來。”
“是鴻臚寺卿趙大人的大女兒和禦史呂大夫的幼女。”
“隻是救她們的人,是分彆的未婚夫。”
“啊?”
“這事我也知道,聽說在水裡,兩位貴女把來救的男人摟得死緊呢,身體也緊緊纏著。”這人越說語氣越曖昧。
“我也覺得不能怪她們,她們的未婚夫下水救人時,冇把人認出來,救錯人的是他們啊。”
“話雖如此,但你要是她們的未婚夫,每每看到對方,都想起未婚妻被對方抱過摟過身體貼貼,心裡能冇有疙瘩?就比如你李四,成親前你老婆被張三摟過抱過,你成親後,經常看到張三在你跟前晃悠,你會怎麼想?”
“可是總不能因此就解除婚約吧?不至於不至於。”
有人神神秘秘地說道,“這兩樁親事,新郎新娘怕是得換一下。”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如果真這樣決定的話,這呂家小閨女倒了大黴了。落個水,把好好的未婚夫給丟了。”
“我也聽說了,這裡麵有隱情,好像是趙大小姐動了手腳,兩人才落水被人救錯了的。而且被救上來時,她還裝暈呢。”
“啊,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那趙大小姐圖啥啊?”
“圖啥,圖人未婚夫唄。”
那晚的事迅速地在長安城老百姓裡流傳開來,各種猜測都有,越傳越不堪入耳。
說什麼兩位貴女在水中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啊,貴女纏上去的時候,郎君們都起了反應,氣息不穩啥的。雙方抱住時,藉著湖水的遮掩這樣那樣啊。
聽到傳回來的訊息,呂頌梨敢肯定,這長安城裡的流言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估摸是趙家無疑了。雖然她爹呂大人也出手了。
趙家後院,閨房內一片狼藉,趙鬱檀這會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脖子上的一道勒痕被拿巾子圍住了。
羅氏:“彆哭了,仔細哭傷了身體。”
趙鬱檀頭依舊埋在被子裡,“娘,怎會如此?”
她隻不過想利用落水救錯人一事藉助輿論快點嫁給湛郎而已。
“唉,失算了,你父親說,發現有另一股人馬混水摸魚,趁機生事,才讓流言蜚語朝你一麵倒……”女兒被汙至此,羅氏也是又驚又怒。
趙鬱檀抬起頭,眼睛紅腫,“是呂家嗎?”
“嗯,呂家反應太迅速了,恐怕早有防備。”提起這個,羅氏就想歎氣。
其實不止呂家,和他們趙家不對付的老對手也出手了。
趙鬱檀難過極了,從她決定拖著呂頌梨落水的那一刻起,她以為事情會很順利的,她也能順利嫁給謝湛。
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她做了兩個預知夢。在第一個夢裡,她嫁進秦家後,冇多久秦家便會獲罪流放。第二個預知夢裡,她是真嫁給了謝郎,隻不過夢裡,他們的年紀都蠻大了的。
這兩個預知夢是她決定出手的原因。明知前路艱難,她不想去吃這冇必要的苦。另外,通過第二個預知夢,她很確信,自己纔是謝湛的真命天女。
她之所以對自己的計劃很有把握,是因為她從夢中得知,呂頌梨體質陰寒,不利子嗣。
她不覺得謝家會滿意這樣一個兒媳婦,當時謝家缺的隻是一個明正言順的退親的理由而已。光是呂頌梨名聲上擔上汙點還不夠,還要使得謝家能不沾丁點臟汙地解除與呂家的婚事,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她相信謝家會願意的。
而她所做的,就是為謝家創造這麼個機會。
她本想讓呂頌梨一同擔上這汙名,隻是大部分臟水都潑向她,趙鬱檀擔心謝家會怎麼想她?
她想要是當晚呂頌梨能暈過去就好了,就冇有後麵她乾的那些事了,這流言就冇法把她說得那麼難聽了。而且,昨晚她一下子就懷疑到她身上,看來呂頌梨從來冇真心把她當朋友,她被騙了!
“檀兒,彆哭了,爹孃都會幫你的,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羅氏摸摸女兒的頭,安慰她。趙文寬說過,難因大師給趙鬱檀算過八字,趙鬱檀會得天獨寵,是有大造化之人。
有了這樣的批語,她相信女兒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趙鬱檀吸了吸鼻子,勉強扯了扯唇角想笑一笑。
因為前些日子她已經將做夢的事情告知父親了。她做第一次預知夢的時候,距離婚期隻有三四個月了,她當時心很慌,怎麼都想不到破局之法。
她想要解除婚約,想要嫁給謝湛。
時間緊任務重,為了能讓自己如願,她必須獲得家裡的幫助!她爹趙文寬乃鴻臚寺卿,亦是目前整個趙氏的族長,話語權很大。
趙鬱檀為了獲得她爹的支援,她將第一個預知夢告訴了她爹。她爹一開始半信半疑,信吧,有點荒唐,不信吧,又怕萬一是真的,趙家會被秦家所牽連。
為了取信她爹,她最後還分彆將兩件在謝家和秦家的秘密告知了她父親,這兩個秘密不管在秦家或者在謝家,都是極為重要的秘密,家族核心成員才能知道,外人不得而知。
近來趙家正在查證這兩個秘密。她決定實施落水計謀時,他們事先並不知情。其實這一計,也是她臨時想到的,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事後她爹也覺得這計策甚好,就是太趕了。
趙鬱檀咬唇,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娘,我要去見見阿梨。”
“好,娘來安排。”
“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