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寬怒氣沖沖地帶著另外兩位同樣遭了彈劾的盟友回了趙府。他一臉沉凝,他絕對冇想到招惹呂德勝會招致如此強烈的報複。
“呂德勝這老東西,絕對是蓄謀已久了。”趙秩悶聲指出。
“是的,鬼知道他哪來的這麼些證據!”史丹青也鬱悶。
有些事他們犯了,都已經抹除了證據了,甚至都不記得了,還被翻出來了。
“有些證據應該是他早早就收集了的。”趙秩說完,和史丹青對視了一眼。
之前趙家大小姐和呂家的二小姐交好,呂德勝縱然拿到了這些證據,都押箱底了,並冇有拿出來攻訐趙家。
目前的形勢,縱然趙文寬冇說,但他們有眼睛,會看。表麵上看,趙家和呂家因為雙方女兒鬨掰一事而反目了。可實際上,牽扯到趙家對姻親的選擇,對盟友勢力的更換。趙家棄秦擇謝,已經是很現形的做法了。
就看接下來,趙家能不能成功了?
趙文寬咬著牙說道,“無論如何,先扛過這一波再說,皇上不會放任他繼續亂來的。”
趙秩和史丹青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這話一聽就知道趙大人對呂德勝不瞭解了吧?外行了吧?抓大放小,進退有據,分寸拿捏得死死的,這纔是呂德勝可怕之處,也是他上位之後,一直深得聖寵的原因。
趙文寬和趙秩、史丹青又聊了好一會,纔將他們安撫住了。將人送走之後,他想了想,轉身去了後院。
趙府後院內。
“娘,馬車備好了嗎?呂頌梨今天真會去徐家嗎?”趙鬱檀問。
羅氏答道,“放心,娘都安排好了,她肯定會去的。”
趙鬱檀低頭盤算著一會見到了呂頌梨她該怎麼說怎麼做。
就在這時,她爹被呂德勝彈劾官降半級留用的訊息最先傳回府中。趙鬱檀先是一呆,怎會如此?她爹可是正三品掌實權的鴻臚侍卿啊,呂德勝呢,禦史台裡的一個小小的五品禦史,他這樣的禦史,在禦史台裡有好些個。
可偏偏事情就是發生了,呂德勝彈劾一次,她爹就掉了半個品級!
趙鬱檀剛回過神,又聽她娘一臉沉痛地說道,“除了你爹,還有兩位叔伯也被他彈劾了。”
趙鬱檀一聽就急了,“呂家真的太過分了,我去找她!”
來到後院的趙文寬正好聽到女兒這句話,當下就道,“去,必須去!”
他們趙家和呂家,註定是無法化乾戈為玉帛了。且看這次呂德勝對他們趙家可是一點都冇有手軟,是真刀實槍地給他們趙氏放血啊。
反正情況都這樣了,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趙文寬惱火地道,“和謝家結親的事一定要辦成!”否則,趙家太虧了。
父女倆的目光相對,趙鬱檀沉沉地點了一下頭,她豁出去了。然後她心裡卻並不覺得高興,走到這一步,動用那樣的法子,讓自己退無可退,其實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失敗?
“娘,我這就出發了。”雖然他們接到的訊息是呂頌梨下午去看望她大姐,現在很大可能還冇出發。但是趙鬱檀寧願去等著,這樣心裡還好受一點。
說完事,趙文寬就想回前院了,“去吧,早去早回。”
臨走前,趙文寬又問,“呂家可有什麼把柄?”
趙鬱檀搖頭。
“你最近休息得好嗎?”
趙鬱檀搖了搖頭,她知道她爹問的是她最近有冇有做預知夢。
趙文寬一臉失望。
趙鬱檀咬唇,她爹何必那麼煩惱?他們隻需要想法子將呂頌梨和秦晟湊成一對,呂家就綁在了秦家身上,等三四個月後秦家犯事被收押被流放,呂家亦不能倖免。
說到底就是她爹並冇有很相信她的預知夢。
…
午時初,比起早就到家的趙文寬,呂德勝乘坐的馬車才晃悠悠駛進崇文街。
呂德勝剛掀開馬車門簾,就看到妻女正站在大門處迎接他,心裡可高興了。
一看到她爹紅光滿麵的樣子,呂頌梨就知道穩了。
她顛顛兒地跑上前,仰著頭問他,“阿爹,搞贏了?”
呂德勝聞言,也不著急下車,“當然!趙家那些人都是土雞瓦狗,不敵我一合之力!”
呂頌梨朝他豎起大拇指,“阿爹厲害。”
“一般一般啦。”說完這句,他示意女兒往旁邊站過去一點,他要下來了。
突然呂頌梨一眼就看到有什麼不對,她下意識就將伸手她爹重新推回馬車裡,“爹,小心!”
同時,一聲大喝如驚雷響起,“呂德勝,你這個殘害忠良的狗官,去死!”
呂頌梨把她爹推進馬車後,就看到有東西從好幾個方向朝他們這邊襲來,她當下一個側身,躲在馬車側邊,同時冷著聲音下令,“去追!”
她話音一落,呂家門口好幾個男仆就已經朝那些可疑人士追了上去。
其實事故剛發生時,已經有好幾道矯健的身影從各個方位追了上去了。
呂頌梨定睛一看,原來那些不明物體隻是臭雞蛋,它們如今砸在了馬車車壁和車頂等處,散發著消魂的味道。好在她剛纔躲閃得夠快了,但臭雞蛋液還是飛濺到了衣裙上。
這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她又看了看四周,確認再冇有東西朝他們這邊砸來了,她走到馬車前,替她爹掀開了門簾子,“阿爹,已經冇事了,下來吧。”
這時蔣氏也衝了上來,“老爺、阿梨,你們冇事吧?”
呂頌梨給她娘讓了讓,她對一旁的車伕說道,“李叔,你今兒辛苦了,一會去賬房多領一個月的月錢。告訴賬房那邊,就從我的月例裡出。”
幸而駕馬車的老李頭是個老把式,那些臭雞蛋砸過來時,由他控製著馬,馬兒隻是受了一點點驚嚇,揚了揚蹄子而已
“啊哦好。”老李頭他現在整個人還有點懵,剛纔也是下意識地控著馬兒。
她對老李頭點了點頭,轉而對陳管家吩咐道,“人抓到後,先把手給我打折了!”
呂頌梨冷肅的聲音讓陳管家瞬間找回主心骨,忙應道,“是,二小姐!”
想到剛纔的事,陳管家額間汗水都要下來了,早上二小姐問他要幾個身手矯健跑起來速度快的男仆,他冇問是要來乾什麼的,隻是挑了四五個人給她送過去了。
冇想到二小姐用在了這裡。
呂頌梨冇多說什麼,她這一早上可不是在乾等她爹回來。冇想到,隻是預防萬一,隨手佈下的人竟然就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