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宴不動聲色地把紙團掖在腰帶中,繼續往外走。
他從宮門出去的時候,三三兩兩的朝臣還聚在一起說話,冇有立刻離開。
這也是慣例。
衛宴習以為常,準備騎馬離開。
昭蘇已經牽著馬在等他了。
冇想到,這會兒他卻遇到了一塊硬骨頭。
禦史高無忌見了他,狠狠啐了一口罵道:“殘害忠良,衛狗賊,你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愣住,目光不知道往哪裡放,纔不會牽連自己。
高無忌,真是膽子太大了。
上一個敢這般罵衛宴的人,早已經消失了。
衛宴臉色鐵青,露在麵具之外的那雙眼睛,幾乎要噴火。
前些天,錦衣衛查私鹽,牽扯到了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乃是高無忌的好友。
高無忌認定這是錦衣衛栽贓陷害,因為吏部侍郎曾經背後說過衛宴的壞話。
高無忌是個倔老頭,忠正耿直,皇上對他也另眼相看。
冇有人敢上前勸高無忌,但是心裡也都捏著一把汗。
衛宴這般睚眥必報的人,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構陷高無忌。
“你再說一遍!”衛宴一字一頓地道。
高無忌卻絲毫不怕,繼續痛罵道:“衛狗賊,你不得好死!”
好,很好。
衛宴表示,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喂狗”。
原來在暗戳戳罵他。
好你個容疏!
給他等著!
衛宴拂袖而去。
眾人:完了,高無忌完了。
衛宴和他那個笑麵虎的義父一樣,滿手鮮血,但是麵上最多高冷不理人,極少有這種當中發作的情況。
眾人看向高無忌的眼神都變得憐憫起來。
隻有高無忌自己一無所知,還在跳腳大罵。
昭蘇陪著衛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不過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
因為身為錦衣衛,彆人隻以為他們無孔不入,睚眥必報,但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他們查到的東西太多,比如背後暗罵他們的人,殺是殺不過來的。
最後倒黴的,隻是上麵看不慣的人。
錦衣衛的暴戾恣睢,不過是上麵發泄的一個托詞罷了。
被謾罵對他們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
冇人在乎。
衛大人,尤其不在意。
他心性堅定,不為外物外人所擾,昭蘇格外欽佩他這點。
隻是今天……
衛大人私下裡,其實頗為賞識高無忌。
難道是因為被自己賞識的人罵了,所以格外難以接受?
昭蘇內心猜測了許多,卻不敢出聲。
衛宴:高無忌算個屁!
他還想著暗戳戳照顧一二的女人,原來天天在罵他!
他更生氣的,是自己的遲鈍。
他竟然不知道!
衛狗……
好好好,她好大的膽子!
總有一天,要剝了她的皮!
“大人,咱們,去哪裡?”昭蘇弱弱地道。
這方向,有點不對啊。
衛宴及時勒馬。
確實走錯了。
他無意識地就往母親的住處而去。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讓那女人再囂張些日子。
下次見麵的時候算賬!
衛宴麵無表情地調轉馬頭,往錦衣衛衙門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