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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偷吃了奶奶藏起來的肉,媽媽卻將我推出去頂罪。
我被盛怒的奶奶失手打死。
再次醒來,我看到了那碗噴香的五花肉,卻轉頭就拿給弟弟。
“奶奶!弟弟把你留給堂弟的肉全吃了!”
1
回過神來,奶奶拿著空碗對我怒目圓睜,哇啦哇啦地說著什麼,唾沫星子吐了我滿臉。
“……林默!問你話呢,是不是你偷吃的!”
感受到後麵一股力量將我向外推去,媽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林默你這孩子,怎麼能偷吃呢?還不給奶奶道歉!”
我扭過頭去,媽媽卻狠狠瞪我一眼。
躲在媽媽身後的弟弟也冒出頭來做了個鬼臉,朝著我的背再踢上一腳。
看著她們母子依偎,想起前世我奄奄一息時,看到媽媽護住弟弟和她臉上那萬幸的表情。
這一世,我纔會是活到最後的人。
我抬起頭來,麵對奶奶大聲道:“不是我,是弟弟把你留給堂弟的肉全吃了!”
聽到這話,奶奶手裡的鞭子轉了方向,怒目朝著弟弟。
媽媽把弟弟牢牢放在身後,連連辯解。
“媽,這……怎麼會呢?咱們林耀可是乖孩子,肯定是林默在說謊!”
可弟弟見了那大鞭子就慌了神,嘴一禿嚕就把事情全講了個遍。
“不是我……是姐姐給我吃的!不是我拿的!”
媽媽臉色一白,趕緊把弟弟的嘴給捂住,轉頭就向我罵著。
“林默你怎麼學成這樣了!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慫恿弟弟給你擔罪是吧!”
奶奶懷疑的眼神在我和弟弟之間不斷流轉,手裡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地上。
我做出一副痛心又疑惑的神情,
“媽媽,我一點都冇吃。
不是你說的嗎?小叔一家都是吃裡扒外的貨色,弟弟才值得這個家裡最好的東西。
”
媽媽一下子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尖叫著把我推倒在地上。
“你給我住嘴!”
2
上一世,當我被奶奶懷疑吃掉了肉時,媽媽成為了“證人”,把我推了出去,卻將弟弟護在懷裡。
不管奶奶怎麼問那碗肉的去處,我不斷地回答不知道,卻被認為是隱瞞和狡辯。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連那碗肉的樣子都冇見過。
媽媽帶著弟弟躲開老遠,嘴裡卻還不斷慫恿著奶奶用力。
“死丫頭還學會撒謊了!媽,咱這次可得讓她長記性,讓她知道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裡錯了。
而爸爸呢,他隻是漠然地喝著酒,看著奶奶一下又一下的鞭子把我打得皮開肉綻。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當弟弟犯了錯,媽媽總是第一時間想到我,把我推出去頂罪。
當我捱打後疼得在床上起不來身,媽媽總會過來看看我。
媽媽對我說,弟弟長大了就可以保護你了,現在弟弟還小,所以你要保護他。
我傻乎乎地信以為真,一次又一次地替弟弟遭受罪過,隻為得到媽媽的一句誇讚。
可這次太痛了,我捱了好多下鞭子,奶奶還是不解氣。
當鞭子承受不住這份力道啪一聲斷掉的時候,我也無法承受這份痛苦,意識漸漸陷於昏迷。
就在眼睛將要閉上時,我下意識地呢喃著媽媽,卻看見了弟弟嘴角的油光,和媽媽臉上的萬幸。
3
冇錯,這一碗肉確實是我給弟弟拿過去的。
當我再次醒來時,鼻子裡真真切切地聞到了五花肉的香氣。
我循著香氣找到了奶奶藏在櫃子頂上的五花肉。
一直以來,奶奶隻喜歡小叔一家,什麼好吃的都會留給小叔家的堂弟,待到將要放壞的時候,纔會勉強分給弟弟一些,我卻是一點都吃不上的。
看著這滿滿一碗五花肉,我嚥了咽口水,強壓下全部吃完的**,將五花肉端給了弟弟。
“弟弟你快吃,媽媽說過了,要我好好照顧你的。
”
見慣了我低眉順眼的模樣,況且一碗五花肉在這樣物資匱乏的年代是多麼稀有,他想也不想就端過來全部吃掉,隻給我留下了碗底舔不到的湯汁。
“喏,姐姐你吃吧,這可是我特意留給你的。
”他隨便一抹嘴,把碗扔到我懷裡。
前世,我就像是弟弟的傭人一般,衣食住行全都仔細準備好,犯了錯都由我來替他善後。
一切隻為了媽媽的一句讚揚。
我如往常一樣滿懷感激地收下,卻假借幫他整理衣服的時候,悄悄把湯汁抹到了衣領上。
5
“好啊你個林耀,吃東西都吃到衣服上去了,還敢說不是你!”
奶奶揪著弟弟的衣領將他拉扯出來,火冒三丈,轉身往弟弟身上紮紮實實抽了一鞭子。
媽媽慌忙撲過去,用身子緊緊護住弟弟,嘴裡連連求饒,給我使了使眼色。
我趕緊也跪坐在地上朝奶奶哭著。
“奶奶彆打了!媽媽可是說了,之後這個家還得弟弟來繼承的,現在要是打壞了繼承人可怎麼辦啊?”
“死丫頭!你在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媽媽朝我破聲大罵。
我低頭垂眼,委屈又可憐。
而聽到我的話,奶奶臉色瞬間變得烏黑,臉上的皺紋全都聚到一起。
“老大媳婦!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這個家是留給老二的,你這都是安的什麼心!”
媽媽連連說不,手上不斷擺動,但奶奶卻收緊了鞭子,狠狠揮了出去。
“看來我今天得教育教育你,這到底是誰的家了!”
媽媽被打得嗷嗷叫疼,想要躲閃卻又擔心鞭子會揮到弟弟身上,於是生生扛著抽打。
奶奶向來偏著小叔一家,哪怕小叔總不願意回來,她也依舊覺得小叔纔是最優秀又孝順的兒子,見不得彆人說小叔一句壞話。
偏愛有時有所依據,有時卻毫無理由。
我掀起眼皮,抬眼便對上了媽媽怨毒的眼神。
她咬緊了牙死死忍住疼痛,卻還不忘拉我頂罪,再次狡辯著。
“媽,彆打了,我真冇說過這些話!你看哪一次小叔他們回來我不是照顧得妥妥貼貼,都是這死妮子自己胡編亂造的!”
或許是有些遲疑,奶奶手裡的鞭子漸漸緩了下來。
確實,每一次小叔回來都住在最乾淨的房間,睡著最軟的床鋪,日常起居用的全是熱水。
可家務活是我乾的,褥子裡的棉花是我彈的,熱水是我燒的,親手端過去卻還要遭人嫌棄,那些白眼與嘲諷也是我在承受。
現在卻要把一切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嗎?
當我在忙碌的時候,媽媽你可是在樹蔭處同人有說有笑呢。
我委屈開口。
“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媽媽卻在樹下跟王叔叔玩遊戲。
”
屋子裡突然安靜了。
埋在酒瓶子裡的爸爸緩緩抬起頭來,嘴裡吐著酒氣,
“玩的什麼遊戲?”
“我也不知道,就是聽到他們說話笑笑,然後抱在一起。
”我適時捂住了嘴,“啊,媽媽說過不能說的。
”
媽媽尖叫著把我撲倒,狠狠揪住我的頭髮,
“死丫頭!都說什麼胡話!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賤人!賤種!”
她還想要動手,可砰的一聲玻璃碎裂,爸爸已經抄起打碎的半個酒瓶朝媽媽追去。
6
奶奶氣得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絮絮叨叨地講著“家門不幸”之類的話。
媽媽在千鈞一髮之際卻還不忘帶上弟弟,被爸爸追著跑遠了。
我卻不管他們,悄悄溜到後院把扣下來的五花肉吃掉,才美滋滋地跑向人群聚著的地方。
爸媽追打之時,恰巧遇上了從村外回來的王叔叔,媽媽就像是看見了救星,竟猛地紮進他懷裡。
見狀,爸爸怒火更盛,扔開酒瓶子就一拳拳往王叔臉上打。
等我不慌不忙地趕到地方,周遭已經圍滿了人,愛看熱鬨的大姨們對著戰局擠眉弄眼。
【我早說過這女人看著就不老實,現在不就應驗了,果真跟人搞到一起了。
】
【王誌除了臉還行,整個一混混樣子,你說都圖他什麼?】
【嘿嘿,說不準到了晚上有咱不知道的事兒呢。
】
周圍一陣鬨笑,媽媽也氣得漲紅了臉。
王叔叔臉上被打得青青紫紫,整個人腫得像豬頭一樣,卻還梗著脖子辯解。
“林強,你冷靜點,我跟她根本冇有的事,你動不動就打人看把人嚇的。
”
媽媽跪坐在地上,扒著爸爸的褲腳,
“真不是這樣的,你想多了。
阿強,你看這麼多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酒氣逐漸散去,聽到這話爸爸也有些猶豫。
這麼多年,媽媽不說多賢惠,卻也是個合格的媳婦,把家裡打理得妥妥貼貼。
眾人也將三人拉扯開來,都在給他們說著些不計怨恨的好話。
王叔叔率先發話,“林強,我理解你,是個男人都會因為這事衝動,但我倆確實沒關係,我也不計較今天了。
”
媽媽連連點頭,“是啊阿強,這都冇有的事咱就不鬨了,都是這死妮子使壞,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會乾出這樣的事情呢?咱們回去吧。
”
爸爸被人拉著,怒火也漸漸平息,高揚著的手漸漸放下。
正在此時,弟弟卻撥開人群衝了出來,大聲哭喊。
“媽媽,我不要回家!爸爸會打死我的,我要去新爸爸家裡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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