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瞳孔猛縮。
他對李錦悠的確不喜,甚至對於這個突然變得冷清,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兒多了幾分厭惡。他是一家之主,他是一國之相,何時輪到個小女子在他麵前張狂?再加上上次讓李映月過繼到蘇氏膝下的事情被李錦悠攪合黃了之後,他更是心含惱怒,所以這一次李宜巧一說起被她所傷,他纔會想都冇想就出聲怒斥,甚至藉機訓斥蘇氏。
可是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李錦悠看穿,此時猛一聽到李錦悠的話後,他慌忙看向蘇氏,就見到她眼底滿是失望寒涼之色。李修然頓時急怒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
李錦悠麵帶淺笑,笑得眉眼皆彎,眼底卻看不到半分笑意,隻是一片冷漠。
“我若胡說,那你為什麼不問問,這大半夜了她李宜巧為什麼會出現在碧水苑中?你就這麼相信她子時過來居然是為了探病?”
李修然張張嘴,臉色鐵青。
李錦悠笑得冰涼道:“她夜闖碧水苑,傷我婢女,辱我清白,更口口聲聲的罵我賤人,汙衊我連夜外出與人私會,就連她身邊的一個小小婢女也敢落井下石罵我辱我,我教訓她,何錯之有?”
“我從來不知道,我堂堂相府嫡女,居然連教訓個不遵禮法,不講尊卑,辱及嫡出的庶女都是過錯?”
“先是李映月,再是李宜巧……父親,你從不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一口斷定是我的過錯,你如此待我,到底置我於何地,置我母親於何地?李宜巧今日之言若是流傳出去,被他人所知,她是要活活逼死我和母親才甘心嗎?”
“父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在偏心他人的時候,可曾經想過,我也是你的女兒?”
“你可曾想過,母親也會傷心?”
李錦悠緊咬著下唇,眼底隱有晶瑩閃過,卻死死的瞪大著眼,不讓淚水滑落。
她身上裡衫單薄,青絲繞頸,站在夜色之中,顯得無助卻又倔強,那種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讓得李修然心中一抽,彷彿有種從未出現的感覺浮現出來。
他心虛的彆過眼去,不敢去看李錦悠過於明亮的雙眼。
馮氏看著夜色之中的李錦悠,淚眼盈眶。
她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想蘇氏已經幾步上前,她緊緊摟著李錦悠,對著她說道:“錦兒不怕,錦兒不哭,這李家不要你,母親要你!母親帶你回蘇家!”
李映月和李宜巧臉色大喜,然而李修然和馮氏卻都是麵色大變。
李修然幾步上前攔著蘇氏急聲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蘇氏緊咬著嘴唇看著李修然,想起他剛纔毫不猶豫的話語,看著李錦悠紅腫的臉頰和滿是淚水的雙眼,心中的猶豫情緒就半點不剩。
她緊緊拉著李錦悠的手冷聲道:“相爺也說了,錦兒之錯是因妾身教導不善,相爺既然覺得錦兒不配當你李家的女兒,那妾身也願意自請下堂,絕不會在府中礙著相爺的眼。”
“蘇氏,三丫頭……”
馮氏聞言急聲道:“今日的事情是修然不對,他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責罰,蘇氏你彆衝動,我會替你和三丫頭主持公道!”
麵對老夫人馮氏,蘇氏臉上的怨恨少了幾分,她對著馮氏苦笑著道:“老夫人,這些年你待我不薄,但是今日之事,實在令我寒心。我蘇氏自入李家之門,相夫教子,操持後宅,從無半點過錯,可是老爺今日是如何待我,如何待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