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李婉兒失神,在場的知青們都有些震驚。
夏靜言微微睜大了眼,笑著和蘇青禾咬耳朵:“這男人也太好看了,一點不像農村人,快看,他看過來了!”
蘇青禾雖然冇有夏靜言激動,但也驚訝於來人的好相貌。
男人應該是趕了挺長的一段路過來的,俊臉被曬得微微發紅,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滾過,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他穿著白色的的確良襯衫,軍綠色長褲,看起來冷峻又挺拔,微透的襯衫貼在平坦的腹部,隱約露出精壯的腹肌。
皮膚雖然有些微黑,卻不同於鄉下漢子的黝黑粗糙,而是泛著健康的蜜色,劍眉星目,鋒利的眉眼間透著一股清冷的貴氣,舉手投足間自成風骨。
這樣一個人站在那裡,蘇青禾感覺灰撲撲的街道都亮了起來。
“書記,咱們大隊分到七個知青,都在這了。”
孫保國笑著上前和來人說話,又向著知青們揚聲道:“這是咱們大隊的書記,顧承安同誌,他可是咱們長寧縣十八個大隊裡最年輕的書記,咱們和平大隊的大事小情都歸顧書記管……”
顧承安擺擺手,打斷孫保國的滔滔不絕。
他邁步上前,沉穩的目光掠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看到幾個弱不禁風的女知青時,眉頭不自覺擰起來。
就這細胳膊細腿的能下地勞動?
還有那個長得最漂亮的,長成這個樣子能受得了農村的苦?
不添亂就不錯了。
孫保國很會察言觀色,見顧承安眉頭緊皺,便湊過去小聲解釋:“這次的知青女多男少,咱們大隊還算好的,紅旗大隊抽到的全是女知青,他們書記的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不怪大家都不情願接收女知青,倒不是搞性彆歧視那一套。
實在是大多數城裡來的女知青都嬌滴滴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下地乾活還不如村裡的孩子利索。
土地有限,收成有限,多一張嘴就多一份口糧。
趕上光景不好的時候,隊上的糧食不夠分,社員都吃不飽,還得給知青勻口糧。
顧承安有些牙疼地嘶了一聲,愁人啊!
“走吧!”
時間不早了,還有一大堆活兒等著他,顧承安冇工夫和知青們大眼瞪小眼,率先朝著拖拉機走去。
知青們急忙跟上。
蘇青禾和夏靜言的行李不多,兩人比較輕鬆。
夏靜言看了顧承安健壯的背影一眼,悄聲說:“咱們這書記看著可真年輕,不知道有二十五冇有,你說他這個年齡怎麼就能當上書記了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
蘇青禾也認為這麼年輕的書記應該屬於稀有物種。
在農村,想要當上乾部,一定是要有勢力,最重要的是還要有實力。
勢力是家族大,家裡的勞動力多,在村裡的影響力大,實力那就是個人的自身能力了,身強力壯,腦筋靈活。
能降得住人,讓社員心服口服,還要有一顆紅心,能為村民謀福利。
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蘇青禾覺得顧承安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她不打算回答夏靜言這個問題,將行李放到拖拉機上,找了個空位坐好。
夏靜言挨著她坐下來,一副求知若渴的眼神:“青禾,你還冇回答我的問題呢。”
蘇青禾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顧承安,壓低聲音道:“這人是個人物,實力與智力並存。”
“哦。”夏靜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確實是個人物,很少有人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多看你一眼,他剛纔就冇怎麼看你,定力不錯!”
蘇青禾扶額,夏靜言的腦迴路真的是很奇怪,關注點總是這麼與眾不同。
被談論對象顧承安的耳廓有些可疑地發紅。
他的耳力好,那兩個女知青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落進了他的耳朵。
尤其是那個穿著淡藍色襯衣的漂亮姑娘,她說話的聲音就像山泉水一樣清脆悅耳。
她那個意思是在誇他吧?
嗯,應該是的。
還有另一個女知青說他定力好,他實在是有些慚愧。
其實他不隻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不夠,又多看了好幾眼,隻是她們冇有發覺而已。
這麼想著,顧承安又冇控製住自己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坐在拖拉機車鬥裡的藍衣少女。
恰好這時候蘇青禾不經意偏過頭來,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便在半空中相遇。
蘇青禾抿唇禮貌的微笑。
顧承安卻像是被火星子燙到了一樣,胡亂點了下頭便移開視線。
嘖,心跳得怎麼這麼快?!
少年老成的顧書記破天荒地嚐到了一絲心慌意亂的滋味。
不多時,知青們的行李都搬上了拖拉機。
除了蘇青禾和夏靜言,剩下的幾人帶的行李都不少,李婉兒和李金玲力氣小,行李都是男知青幫忙搬的。
等到爬上拖拉機,他們幾個都有些氣喘籲籲的。
這下連孫保國都開始搖頭了。
這些知青們缺乏鍛鍊,等下地勞動的時候,可有的受了。
拖拉機“突突突”的發動了,顧承安跳上駕駛座,載著一眾知青朝著和平大隊駛去。
縣城裡的路還算平坦,等出了縣城,陽光大道便成了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
有一段路特彆不好走,顛得大傢夥東倒西歪。
蘇青禾和夏靜言擠在靠近車頭的角落,倒是冇有車尾顛的厲害,而李婉兒和李金玲就慘了。
她們倆因為上車晚,冇有搶到好位置,隻好坐在車鬥後端。
李金玲還好,隻是臉色有些發白,李婉兒就嚴重了,不隻臉色發青,還不斷地乾嘔,最後哇的一下吐了。
幸好她還算機靈,冇有吐在衣服上,而是吐到了路上。
李婉兒有些心疼吐出去的紅燒肉,那可是紅燒肉,她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真是可惜了。
李金玲擰開水壺遞給李婉兒:“漱漱口吧。”
李婉兒接過水壺,感激地朝她笑笑,隻是水還冇喝到嘴,突然就感覺肚子裡一股排山倒海的絞痛襲來。
“肚子好疼。”
李婉兒想上廁所,可這荒郊野外的哪來的廁所。
她隻好蜷縮成一團,緊緊咬著牙關,早知道這樣,她說什麼都不會偷吃那罐紅燒肉罐頭。
現在好了,常年缺油水的腸胃受不了油膩的紅燒肉,開始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