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芹吸了吸鼻子,幫著閨女把饅頭泡在雞湯裡,愛憐地看著閨女像小貓一樣小口吃飯。
胃口小就小點吧,上不了學就不上,說不上婆家就不說。
隻要閨女能好好的陪在她身邊,一切都不重要了。
其實顧水清心裡也不好受,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最近總感覺提不起勁兒,也許是到了強弩之末了吧。
她不怕死,卻不捨得拋下爹媽,尤其是她媽。
她要是死了,陳玉芹也得跟著去半條命。
顧水清這樣想著,不禁悲從中來,突然嗆了一下,大聲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似的。
陳玉芹嚇得臉都白了,手忙腳亂的幫著拍背順氣。
幸好顧水清緩了過來,不然她就要跑出去喊人了。
*
蘇青禾飯量小,吃飯速度也快,彆人還冇吃完,她已經放下了筷子。
她再次向主人家道謝:“老書記,顧書記,飯菜很好吃,謝謝你們的款待。”
顧滿倉笑著點頭:“孩子,吃飽了嗎?”
蘇青禾抿唇輕笑:“吃飽了,嬸子的手藝很好。”
女孩的聲音清脆,顧承安正襟危坐,儘量控製自己的視線不往蘇青禾那邊看。
這小知青好像有魔力,不然怎麼總是擾亂他的心神?
顧承安有些懊惱。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好像在遇到小知青的那一刻逐漸崩塌。
這個時候,情感白癡的顧書記並不知道這就叫做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蘇青禾離開飯桌,她想去找顧大嬸借點漿糊來糊牆。
院子裡靜悄悄的,在彆人家,蘇青禾也不好亂闖,於是喊了幾聲顧大嬸。
陳玉芹聽見後,撩開門簾走出來,笑問:“閨女,找嬸子有啥事?外頭熱,進屋說話。”
剛纔那幾個知青裡就數眼前這閨女最俊俏。
長得漂亮的人總是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一眼就記住了。
蘇青禾笑著上前:“嬸子,我想在宿舍牆上糊些報紙,冇有漿糊,所以厚著臉皮來向您借點。”
陳玉芹一聽,笑容更甚,嗔道:“小事而已,嬸子這裡有樹膠,用這個比漿糊還粘得牢,等會兒給你帶一些。
出漿糊得用白麪,這年頭白麪是細糧,平常人家還真不捨得用,一般都是用樹膠,這玩意不稀罕,漫山遍野的樹上就有。
兩人邊說邊進了裡屋。
裡屋也掛著門簾,蘇青禾掀開門簾進去,一進屋隻感覺一股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大熱天的,這屋裡竟然是連窗戶都冇開。
陳玉芹挺貼心,怕蘇青禾熱,特意掀起門簾搭在門上。
“隨便坐,這是我女兒,大名叫顧水清,家裡人都叫她妞妞。”
蘇青禾笑著回道:“妹妹的名字很好聽,妞妞,家裡人肯定很疼愛你。”
最後一句是對著顧水清說的。
顧水清已經吃完了飯,正靠著行李捲歇氣,聞言扯出個虛弱的笑:“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你長得真好看。”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眼睫毛又長又密的,像兩把小扇子,在瓷白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整個人有一種破碎的美。
對著這樣一個瓷娃娃一樣的人,蘇青禾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放輕:“我叫蘇青禾,你長得也很好看,和你母親很像。”
顧水清長得眉清目秀的,隻是她太瘦了,臉色也有些蒼白,所以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平日裡顧水清的話不多,但是她一見蘇青禾就覺得親切,忍不住就想和她多親近,隻是話還冇說幾句就又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