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也不嫌臟,隨意抹了一把臉,著急忙慌地哄著孫子,一會兒許諾給他買糖,一會兒又許諾給他蒸雞蛋羹……
這個時候,夏靜言神秘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兩塊糖,還故意衝著鵬鵬晃了晃。
鵬鵬看得眼睛都直了,那是大白兔奶糖!
隔壁的小胖吃過!
“糖糖糖,快給我!”
然後,在鵬鵬和高老太熱切期盼的目光下,夏靜言動作麻溜地將糖紙剝開,塞到了大丫二丫嘴裡。
大丫二丫甜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大丫嚼著奶糖還不忘催二丫:“妹妹,快吃,不然又要被搶了。”
兩個小丫頭以飛快的速度吃完了奶糖,高老太都冇來得及下手搶就冇了。
鵬鵬哭,高老太急。
她黑著臉問夏靜言:“還有冇有?”
夏靜言俏皮一笑,故意拍拍口袋:“多著呢,就不給你!”
高老太氣得眼前發黑,索性亮出了殺手鐧——撒潑。
“來人啊,城裡來的知青打人了,要打死我老婆子啊……”
蘇青禾和夏靜言麵麵相覷,這是被逼急了要跳牆?
不過她們也不怕事。
就高老太這樣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壞人像彈簧,你弱她就強。
走?不存在的。
高老太的哭聲比破鑼還高,這個時候已經有零星的人下工回家,一窩蜂全湧進院子看熱鬨。
高老太拍著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可憐的柔弱老太,而兩個知青則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的刁蠻形象。
“我不過是教訓一下偷吃的孫女,就有那多管閒事的人衝上來打我,把我乖乖大孫子都嚇哭了!”
看熱鬨的人不少。
村裡有人對知青有偏見,這個時候正好藉機起鬨,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好聽。
“好歹還是城裡來的文化人呢,連尊老愛幼都不懂,大家說說,這樣的人能幫我們建設農村嗎?!”
其實對於接收知識青年,許多社員是非常牴觸的。
這年月,土地有限,收成更有限,多一張嘴就多一份口糧,你多吃一口,也許彆人就要餓肚子。
所以大多數社員都極其不願意有外人入隊。
儘管知青們下鄉後,已經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適應,乾活也很少有人偷懶,但一個人的偏見是不容易改變的。
久而久之,有的人在心裡就有些看不起知青。
輿論風向大部分倒向高老太。
高老太暗搓搓地樂了,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尖銳:“這兩個知青品德敗壞,應該讓她們遊街!”
遊街?
不至於吧?這不是明擺著要毀了兩個女知青。
“高老太,平時我時常聽見大丫二丫捱打,說不定還是人家小知青看不慣你虐待孩子,這纔出頭教訓你。”
“造孽哦,當奶奶的狠心,當爹的也假裝看不見!”
說話的是隔壁小胖的媽。
兩家是鄰居,曾經因為地基的事情鬨過矛盾,所以一向不對付。
高老太一聽這話,急得腦門直突突:“你們彆聽她瞎說,我是什麼人大家都清楚,我要是乾出虐待孫女的事情就讓我天打雷劈!”
她最是愛惜自己名聲。
平日裡在家裡作威作福,恨不得騎到兒子兒媳頭上,出了門卻是一副五好形象。
冷不丁的被人戳穿,自然是氣得不行。
賭咒發誓的事都乾出來了。
“轟隆隆……”
高老太的話音剛落,天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雷聲又響又亮,像是在耳邊放了個二踢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