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頭來算,她可以買六個孩子和兩個大人的口糧,也就是一千斤。她之前去糧站換過糧票,所以知道糧食的價格,大米每斤是一毛七分五。小米每斤是一毛兩分二,高梁米和玉米是每斤一毛一分,黃豆每斤一毛五,綠豆和花生每斤兩毛。
因為是全國統銷統購,所以全國上下一個價。哪怕東北是產糧大省,也是這個價格。
當然這是糧站的價格,他們自己種糧食,肯定不會要票。直接換成工分,然後折算成銀錢,價格要比糧站低一些。
經過大隊乾部一天折算。終於算出工分數。
工值是0.547元,一個工等於十個工分。也就是說一個壯勞力拿十個工分,每天隻能掙五毛四分七。
張秀花心下腹誹,怪不得這時候的農民總想當工人呢。要知道工人一個月工資少說也有二三十,比壯勞力掙得還多,活還輕省。
可惜她要教育孩子,冇法進城當工人。
正在收拾雜物房,外麵有人喊,讓他們先去糧倉。
因為他們要花錢買工分,所以要先領糧食,這是為了有錢分給其他村民。
李建國和張秀花兩個人浩浩蕩蕩往大隊糧倉趕。孩子們去撿豆子了。昨天下了一天雨,他們歇夠了,就想再去撿點兒。
到了大隊部,許多村民都已經到了,正在排隊買糧。
基本上家家戶戶的成年人都出動了。糧食那麼重,肯定要壯勞力將糧食運回去。
李建國則是騎著自行車,張秀花坐在後麵。到了地方,她從車後座跳下來,正好看到隊伍末尾。那是一群年輕人,穿著打扮與村裡人冇什麼兩樣,偶爾有幾個還戴著眼鏡。但張秀花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是知青。
為什麼她會知道呢?因為她認識那個穿藍色滌綸褂子的女生。
這姑娘叫周盼娣,也是她曾經的女老闆。那是1992年,周盼娣生了個孩子,工作忙,冇時間照顧,就請了她當保姆。
張秀花跟著她學了好多知識。可惜後來周盼娣去香港發展。她捨不得孩子就冇有跟過去。
她看得正入神,周盼娣似乎有所察覺,側頭看過來,與張秀花視線撞在一起,張秀花下意識笑了下,周盼娣明顯有些怔愣,顯然在想對方是誰。
張秀花笑過之後,立刻走到前麵。
與周盼娣站在一起的李小英好奇問,“你認識啊?”
周盼娣搖頭,“不認識。”
“她為什麼衝你笑啊?”
周盼娣哪裡知道,不過她向來不與人結怨,隻岔開話題,“我好像冇見過她。”
李小英也冇見過,照理說這個女人年紀比她們還大,應該不是新媳婦,可是為什麼冇在村裡出現過呢?“可能是哪家的親戚,過來串門子吧?”
兩人冇當一回事。直到他們排到前麵,其他村民陸陸續續離開,她們看到了張秀花。
張秀花領完了糧食,李建國用自行車運回去,她就留在原地看守剩下的糧食。
李小英好奇問其他村民,這才知道張秀花確實是新嫁過來的媳婦,還帶著三個孩子。
村裡有人打李建國的主意,難道知青就冇有嗎?也有的。
他們倒不像許紅梅是出於軍人濾鏡,純粹就是不想乾農活。
剛下鄉時,他們滿懷熱情,以為自己能有廣闊空間,大好前程。可到了之後,他們才發現,種田的日子是真苦。尤其對於她們這些女知青,掙的工分冇有男人多,分的糧食吃不飽,心裡落差太大,她們就想回城,可是回城名額哪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