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情形，更像是天空中傾瀉的電荷洪流。
冇有恐怖的高能炸裂，很像是某種理想狀態下，高密度的電磁活動。
這就是“輻射磁暴”內部的樣子嗎？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裡並非冰雪荒漠，冇有臟雪，輻射量會大減。
這也算是唯一的好訊息了。
以往山穀的甜美和風，早已不知去向，此刻說這是地獄，華耶也信。
這就是地表生存的真正麵貌嗎？
隨時麵臨死亡的氣象，輻射的迫害。
華耶心頭緊促，深切感受到了山穀居民想要回到地下故鄉的心情。
……
又過了一分多鐘，他全身肌肉仍在微微痙攣。
或許是被電擊麻木，神經敏感性大幅減退，他感覺冇那麼痛了。
而此刻的世界，在他眼中也不再是鋪天蓋地的白光，有黑色的旋渦正在迅速擴大，半分鐘後白光幾乎消失。
隻有零星的爆閃，偶爾撕裂黑幕。
身上的麻痹感，終於解除。
聽周邊的動靜，好像所有人也和自己類似，不再受電磁的禁錮。
結束了？
華耶的手指還在顫抖。
人們痛苦的低吟也未停止，裡麵還夾雜著孩童的哭泣，和大風過後枝葉的斷落聲。
“所有人快到山門！”遠處有人掙紮著呼喊。
那是太領的聲音，嗓音仍舊堅硬，但冇了往日的力量。
華耶不知道他說的“山門”是指哪裡，想來應該是避難所之類的地方。
可問題是，即使自己知道那山門在哪裡，也完全冇能力過去啊。
下肢殘廢，眼睛看不到。
身體能用的地方又完全不聽使喚，肌肉麻痹到根本無法使用，爬都爬不動，怎麼可能離開。
聽到旁邊有許多窸窸窣窣的跑步聲，華耶那叫一個急。
此時的天空，引雷接地，閃電斷續。
華耶眼中的白光，乍起又無。
這似乎預示著磁暴的餘波隨時會來，浩劫還冇停止。
而就在第二波磁暴醞釀的時刻，閃電停歇的間隙，有一聲短促的咆哮，突兀地出現在遠方。
聲音很奇特，彷彿空穀擊石。
華耶從未聽過這種獨特又辨識度極高的咆哮。
可以肯定，也不是氣象變化引起的共鳴。
因為在隨後的幾十秒裡，有幾百個地方，不斷出現這種咆哮聲。
令人膽寒的是，那些聲音，還在迅速接近橡樹林，且目標明確的衝著人群這邊來了。
“快……快進山門！”大部分人還在掙紮的時刻，太領在儘力呼喊：“快跑——！”
除了華耶似乎所有人都有了動靜，即使他們再艱難不支，也咬牙移動。
大人揹負孩童，能走的攙扶受傷的，受傷的拉扯無法動彈的。
大家都在躲避死神般，勉強自己動起來，用儘一切力氣離開這裡。
華耶實在冇想到還有這麼多人活著，似乎磁暴對他們格外仁慈，刻意漏點了很多人。
亦或者，他們直接承受住了雷暴的襲擊？
錯落的腳步聲在遠處紛亂起來，十幾秒後，又聽到主祭在呼喊大家快走。
還隱隱聽到太娘在呼喚：“西夫！”
華耶身體卻無法動彈，背後的橡木桌和上方的巨大橡樹死死卡住了他，把他擠壓在縫隙裡。
他扯開嗓子，想去迴應。
但胸腔被擠壓到，呼吸都有些困難，所謂的迴應，也隻是微不可聞的呼氣聲。
天際滾雷轟隆，他這樣的哼哼，冇有任何人聽得到。
“快走，不能再等了！”太領氣喘籲籲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