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國皇宮富麗堂皇。
西麵的冷宮,卻陰森異常。
方心月,一身紅裝,在宮女的簇擁下,推開了關押廢後的房門,
“嘖嘖嘖…這不是廢後嗎?”
“曾經的堂堂國公嫡女,本宮的好姐姐嗎?”
“你不是才貌雙全,高貴無比嗎?”
“如今怎落得如此田地?”
“哈哈哈…真是世事無常啊!”
她微微昂著頭,像一隻得勝歸來的大公雞。
聽見熟悉的聲音,原本蜷縮在潮濕床榻上的方菱,猛地抬頭。
她目光淩厲,
“方心月,你好狠的心。”
“為何要誣告父兄及我外祖通敵叛國?”
“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加害,你還配為人嗎?”
她一身白衣,頭上纏著的白色紗佈滿是血跡。
那張絕色的小臉,蒼白如紙。
方心月對上她的目光,不由心虛。
她暗暗嚥了咽口水,麵上卻強撐著。
她看向身後的宮女,指了指其中兩個心腹,
“你們兩個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是。”
眾人退下。
“你們兩個去將她雙手雙腳摁住。”
方心月捋了捋耳邊的碎髮,語氣陰沉。
“是,娘娘。”
兩名宮女領命上前。
“放肆,我看誰敢?”
方菱怒斥。
“你區區一個廢後,竟敢對未來皇後不敬,自是要受罰的。”
其中一名宮女,上前率先抓住了方菱的雙手,語氣輕蔑中帶著訓斥。
另外一名宮女也不甘落後,快速上前,將她的雙腿也給牢牢地摁在床榻上。
方菱想要掙紮,卻因身上有傷,又連續幾日滴水未進,根本冇有力氣反抗。
方心月從袖袋裡拿出一把匕首,緩緩走上前。
“方心月,你敢動我?”
方菱看著她手中的匕首,厲聲道。
“你一個被丟在冷宮的廢後,死了就死了,誰會管?”
方心月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陰狠,
“你不是舞姿曼妙嗎?看你以後還怎麼跳?”
……挑斷了方菱的腳筋。
“你不是彈得一手好琴嗎?看你以後還用什麼彈?”
……方菱的手筋又被挑斷。
“啊…”
一聲聲淒慘的叫聲,劃破夜空。
鮮血染紅了床榻上發黴的被褥。
方心月歪著腦袋,用一旁的被褥,擦拭著匕首上的血液,
“你們兩個也出去。”
“是,娘娘。”
兩個宮婢放開方菱的手腳,對著方心月福了一禮,恭敬退下。
方菱手筋腳筋被挑斷。
疼痛讓她全身微微地顫抖著。
她躺在床上,鮮血直流,無法動彈。
眼眸中的恨意卻越發濃了,
“方心月,我竟不知,你一直如此嫉恨我?可我是你的嫡姐,我們之間十幾年的姐妹情誼,難道都是假的?”
方心月摸著手腕上的玉鐲,撇著嘴笑出聲,
“姐妹?現下隻剩我們兩人了。”
“而且你也是將死之人,我也冇什麼好瞞你的了。”
“方殊明那個老匹夫,根本不是我生父。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姐妹。”
“可就算那個老匹夫不是我的生父,我也真心真意叫了他十幾年的父親。”
“可他又是怎麼對我的?在他眼裡,我這個庶女永遠都比不上你這個嫡女。”
“他把你捧在手心當寶,而我隻不過是你的陪襯。你事事都壓我一頭。我永遠隻能跟在你身後撿剩下的。”
方菱聽了這話,不由得瞳孔放大,
“你不是父親親生的?那你的生父又是誰?”
方心月哪裡會在意方菱的反應?
在她眼裡,方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可她的生父實在有些拿不出手,她自己都羞於提及。
於是,她繼續方纔的話,
“不過那個老匹夫,終於身首異處了。哈哈哈…他死了,他的頭顱還被掛在城牆上示眾。”
方心月臉上露出喜悅又有些變態的笑容來,
“還有你的好兄長,你外祖父一家的頭顱也在一處掛著。多好啊,他們死也有個伴,不會孤單…”
方菱聽到這裡,一陣鑽心的痛直襲心臟,像是要將她的心撕碎。
噗…
她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父親,兄長,外祖父,外祖母,舅舅…
……是菱兒的錯,是我錯了,是我害了你們。
要不是,我執意要嫁給秦洛那個畜生,還求你們助他登上皇位。
你們最後便不會揹著通敵叛國的罪名慘死。
該死的是我,是我眼盲心瞎,不是你們。
“你有什麼好?這些人平日裡都疼你入骨。”
“就連洛郎,也分外疼你。都到這步田地了,也隻是廢了你的皇後之位,竟不捨得將你賜死。”
方菱嗤笑,
“那狗皇帝疼我?他以殺我全家的方式來疼我?”
“我苦苦相求,以死明誌,他也不肯放過我的家人。”
聽了這話,方心月加大音量,表情更加癲狂,
“你給本宮住口。”
“洛郎不捨得殺你,還不足以表明他疼愛你?方菱啊方菱,你還真是不知足!”
“你現在除了這張臉,還有什麼?”
她說著,也不給方菱時間反應,迅速上前,手起刀落…
“啊…”
一聲聲慘叫聲響徹整個冷宮。
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一盞茶之後,方心月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看著方菱血肉模糊的臉,滿意地笑出聲,
“看你變成如此模樣,還怎麼去勾引我的洛郎?”
方菱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可她依然咬牙,毫不示弱,
“我是妻,你是妾。當年是你恬不知恥,和秦洛那個畜生珠胎暗結。”
“我念在姐妹情分上,點頭同意那畜生納你入府。”
這些話直接就戳中了方心月的痛處,
“什麼叫珠胎暗結?我和洛郎纔是兩情相悅,天生一對。”
“洛郎之所以娶你為妻,隻是因為你嫡女的身份,可做他登上皇位的墊腳石罷了。”
“你知道嗎?洛郎怕你生下她的孩子,五年來命人每日在你的飲食中下了避子藥,所以你纔會一直無所出。”
“變成了一隻不會下蛋的雞,滋味如何?”
方菱已氣若遊絲,耳邊傳來的話語,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隻是“避子藥”三個字,直戳她的心窩。
難怪…
難怪自己一直不能有孕。
虧自己,這麼多年來還一直覺得愧對秦洛。
秦洛啊秦洛,你把我害得好苦。
“你纔是妾,你纔是擋我路的賤人。”
“你還敢瞪我?洛郎不是說你的眼睛美嗎?我現在就將你的眼給剜了丟去喂狗,我看你還美不美?”
她隻覺眼部一陣冰涼,接著傳來鑽心的痛…
方心月將她的雙眼生生剜了下來。
“姐姐,妹妹最後再送你一程。”
方心月那聲姐姐叫得很是刺耳。
接著尖刀便刺進了方菱的心臟。
那刀冰冷異常,在她的心窩處,攪動了數圈,才緩緩拔出。
方菱僅剩的一絲意識也跟著漸漸消散。
帶著悔恨,自責,不甘,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若有來生,我方菱絕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