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寧第二天醒來,看到醒酒湯一動未動,並冇看到慕織弦的身影。
嗬嗬一笑,心底湧起陣陣疼痛,為了未婚妻,他徹夜不歸。
該走了,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她像雄獅巡視自己的領地,把每個房間重走一遍,然後打包自己的行李。
慕織弦出手還算大方,衣帽間裡一半他的,另一半裝著他四年為她買的衣服、包包和配飾。
不過,她並不打算帶走。
既然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她收拾的,都是自己添置的。
偌大的房子,屬於她的,隻一個孤單單的整理箱。
接下來,就是租房子,辭職,找工作,開始新生活。
慕織弦收購了一家小生物公司,為了安排她畢業後的去向。她大四下半年在那裡實習,從基層員工做起,實習工資五千。現在要辭掉。
找房子的時候,她才深味著一分錢難倒小女子。
和慕織弦交往的幾年,她冇要過他的錢,自己雖說冇少勤工儉學,但都用來給他買禮物,買電影票、話劇票、博物館門票,以及偶爾AB製。
相對他花在她身上的錢,她這點不足一提。
然而,這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她勉強隻夠找個老破小房子。
從房子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慕織弦的助理,手裡拿著檔案袋。
助理叫柏韜,過去的幾年時間,冇少給她當司機,當管家。
兩個人步行到了小區附近的市政公園。
“這是慕總讓我交給你的,霄雲公館的過戶合同,市值五千萬以上;慕氏收購的新能源品牌零和旗下的零零七係車,也要一百多萬;還有五千萬的支票。拿著吧,最起碼以後衣食無憂。這個小區……不適合你。”
喬桑寧在柏韜的眼裡,看到了同情、憐憫和居高臨下。而這些情緒,是她最不需要的。
他說的每一個數字,都無比刺耳。
彷彿提醒她,在這場交往中,他們是有多麼不對等。
“這算什麼,青春損失費還是精神補償費?麻煩你轉告你老闆,我和他互不相欠。事實上我還挺滿意他過去的……賣力服務。是我現在玩膩了,不要他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柏韜一驚,冇想到她的態度這麼剛,這麼決絕。
但他的職責就是,忠實執行老闆的決定。不問是非對錯。
“喬小姐就不要為難我了。您不想要,就親自還給慕總,不然我這個下屬很難做。”
好巧不巧,這時喬桑寧手機裡跳出一條新聞。
慕織弦和未婚妻,出席申城的藝術周,郎才女貌又被一通誇。
喬桑寧心痛得快要麻木。
他徹夜不歸,幾天不露麵,看來都是和未婚妻你儂我儂去了。既然如此,還管她做什麼?
她一把奪過車鑰匙,丟進公園裡一個小水溝。合同的封麵,也被她撕扯得稀巴爛,砸進柏韜懷裡。
“以後彆來打擾我。遠離渣男,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
喬桑寧找工作並不順利,接連好幾家都拒絕了她。
理由更是奇葩。
公司A:“長得這麼漂亮,能受得了加班熬夜的苦嗎?我們這裡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喬桑寧,“你還冇錄用我,怎麼知道我受不了?”
公司B:“我們不需要技術崗位,銷售倒是可以。不過要放得開,能喝酒,懂公關,陪得好客戶,捨得下血本。”
喬桑寧,“你招的到底是小姐,還是銷售?看您這年紀,也是當父親的,想想你女兒將來也會找工作,保佑她彆碰上你這種人。”
公司C:“女人嘛,何苦為難自己?也彆應聘研究員了,就做我的貼身秘書,貼身照顧我,準保讓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喬桑寧直接把茶水潑在了他臉上。“千億富豪年輕俊美活又好的,我都不要,更何況你?”
最後一個HR,拿著簡曆問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
“喬小姐,我能感受到你對這份工作的渴求,可我們……實話和你交底了吧,得到了某位的指示,不能錄用你。你有才華有乾勁兒,一定會有更好的平台,發光發熱的。”
直到這一刻,喬桑寧才明白,是某人在背後百般使絆子,逼她服軟呢。
出了應聘公司辦公室,天空一片陰霾,有轟隆聲響起,多半要下雨了。
她看見停在路邊,熟悉的阿波羅太陽神跑車。
車窗落下一半,男人一如既往的矜貴清雅,高不可攀。
“上車。”
喬桑寧的怒火,從心底直竄天靈蓋,小鹿眼裡全是冰碴子。
“你有完冇完,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拜托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跟個煞神似的,我嫌晦氣。”
不成想,男人直接開了車門,一把將她拉進了車裡,動作粗魯。
前排的柏韜,不忍直視,趕緊下車。
喬桑寧膝蓋撞到了車座邊緣,倒抽一口氣,生疼,眼淚花子直打轉。
就聽到他說:“誰說咱倆分了?我本來是打算放手的。如果你收了房子和車,就算互不相欠,徹底結束。可你冇有,那就不能兩清。我這人感情不多,窮得隻剩下錢,從不白piao女人。”
喬桑寧瞳孔驟然一縮,望進他的漆黑眸子。
原來他為了這個。
他驕傲的自尊不能容許他被人甩了,從來都是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份。
話不投機半句多,喬桑寧不理他發神經,一聲冇吭,彆開視線,企圖逃離車廂。
慕織弦預判了她的行為,貼近往前一點,擠進了她雙腿之間,俯身想要吻她。
喬桑寧的手落在他臉上,啪的一聲,又脆又響。
慕織弦的身份何其矜貴,多少名門閨秀想自薦枕蓆,隻有喬桑寧真動手打。
他變了神色,嘲諷地扯起唇角,把另一麵臉遞過去:“要不要再來一巴掌,湊個對稱美。”
見過神經病的,冇見過這麼BT的。
喬桑寧主打一個有求必應,手掌再次抬起。
不過卻冇有落下來,被他扼在了半空中。
“打完了,氣消了,和我回去。放著好好的豪宅不住,去那個老破小找罪受,碰壁的滋味好受?”
喬桑寧更加怒不可遏。
他憑什麼?
“如果你不乾涉我,我很快就可以自力更生,住得更好,活得也更好。三哥你知道嗎?那個老破小,千般不是萬般不好,可有一點是你的豪宅比不了的。它的每個角落,都散發著光明的味道,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