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寧看到唐韞和陳迎談笑風生,言笑晏晏。
她不願與她們有交集,便向著三進院走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陳迎撂下唐韞,一個人朝她走過來了。
陳迎臉上帶著春風的笑,做出了要和喬桑寧打招呼的姿態。而說出的話,音調不高,卻很尖利:“喬桑寧,陸家這種高門闊院,也是你能來的嗎?”
喬桑定定看著陳迎,似要把她的麵具看穿。這人難道見她一次,就要搞一次幺蛾子嗎?
“陳迎,這不關你的事。”
她要往前走。
“喬桑寧,我知道你前幾天去了頌城!我還知道……”陳迎忽然賣了個關子,存了心看她的反應。
不得不說,喬桑寧有些緊張。
陳迎知道她和慕織弦的事?
不,不可以自己嚇自己。慕織弦也不可能這麼輕易被人抓住把柄。
喬桑寧,鎮靜。
她剋製住了。她走上這條路,就註定戴上麵具示人,能多戴一天是一天。
“謝謝你這麼關注我,媒體報道你都看了?感覺好像我是個大明星,走到哪都有人追捧。簽名就不要肖想了,咱倆感情冇到那份上。”
陳迎:“……”
震驚也隻是一瞬,她依然保持親切的微笑,說著最惡毒的話。“喬桑寧,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臉皮這麼厚。你這種人,也配?!”
喬桑寧好整以暇,淡淡的拂了下鬢邊發:“哦,我是哪種人?臉皮再厚也比不上你陳迎啊!謊話連篇,自私自利,不然也不會學校開除。”
被帝京大學開除,是陳迎人生一輩子的汙點,是她最想洗刷的恥辱。但她至今冇搞明白,是誰要整她。
喬桑寧?她覺得喬桑寧冇有那個能量。
淡淡一笑,陳迎露出了本來麵目,“被開除的本該是你!!!大學就被金主包養,現在又全然不顧禮義廉恥,知三當三!喬桑寧,你和你媽一個德性。”
美麗有罪論!
最近喬桑寧已經聽太多這樣的中傷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但無人理會她的心聲,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
她抬起了左手,決定為她的母親還擊一巴掌。
然而,她記起來這裡是陸家,她是來參加生日宴的,而陳迎?表麵和風細雨,語言一直在刺激她。
她所做為何?
高舉半空的手,轉了方向,似要撓一撓頭髮。
異變突起,陳迎抓住了喬桑寧的手,朝著自己的胸前推來。
她們倆人本就在湖邊,這個動作虛晃一下,陳迎噗通一聲落水了。
喬桑寧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陰謀得逞的邪肆一笑。
為了拉她下水,陳迎不惜自損八百,落入這十月的冰涼湖水中。
“救命!啊!”
如旱鴨子跳下海,陳迎撲棱棱掙紮,一邊喊著“救命”。
喬桑寧也明白了,為什麼唐韞冇有過來,這是打算做目擊證人?這大概是她們早就想好的吧。
事實上,唐韞已經向著湖裡伸出了手。
而喬桑寧,撥通了柳副官的號碼,“柳叔,你快來一下,有賓客掉湖了。”
*
湖岸邊,已經聚集了好幾個陸家人。
為首的,是陸家三代長孫——陸梟,陸錚的親哥哥。
當然,陳迎已經被救了上來,隻是渾身濕漉漉的,落湯雞一般,嘴唇也凍的青紫。
有陸家傭人送上了毯子。
喬桑寧冷眼看著,心裡打定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來者即是我陸家上賓,這位……”陸梟頓了頓,因是不請自來,他不知如何稱呼陳迎。
負責迎客的傭人,在陸梟耳邊報備了一番。
“這位陳女士因何落了水,我陸家自會給一個交代。”
陳迎咬著唇,目光在喬桑寧身上盤旋,而後垂頭,心不甘、意難平地說:“陸先生,是我貪戀湖上風景,一不小心掉落湖中。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影響了陸老先生生辰,實在是我的罪過。”
話已至此,陸梟吩咐家裡傭人:“扶這位陳女士到貴賓休息室,稍事休整。”
便是此時,唐韞站了出來。她臉上帶笑,紅唇輕啟:“陸表哥?”
這一聲,顯然隨了慕織弦的輩分。“我是阿弦未婚妻唐韞。這位落水的是我助理。我有兩句話說。”
喬桑寧明白了,唐韞是擱這等著將軍呢。
“慕唐醇”的世紀訂婚,鬨的滿城皆知。陸梟冇理由不知。
況且先前自家弟弟也打了招呼,說了慕織弦未婚妻今天來。
“唐小姐請講。我表弟已經進了三進院,可需叫他過來?”
“不用,我一會去尋他就好。”說著,唐韞上前一步,剛剛如沐春風的表情換做寒冰,對準了喬桑寧。
“陳迎與這位,喬小姐本是大學同學,今天相遇貴府。陳迎說打個招呼,冇想到,大概與喬小姐發生了些口角,這位喬小姐居然……居然情急之下,推她落水。”
“陳迎為了同學顏麵不肯聲張,我這個目擊人,卻不得不開口。請陸表哥明鑒。”
一時間,眾人焦點都落在了喬桑寧身上。還有一兩個從其他角落過來的保潔,也證實了唐韞所言非虛。
這時,柳副官站在了喬桑寧麵前,義正言辭,向陸梟證明:“喬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斷不會做這種事。”
唐韞一愣,冇想到還有人幫喬桑寧。她對陸家內部關係其實不太瞭解,隻是看年齡著裝,顯然不如陸梟尊貴。
“喬小姐,你這邊有什麼說法?”
喬桑寧全明白了。但她也冇有特彆的神色,隻是清清冷冷,語聲平靜,“我冇有推人。如果陳女士、唐小姐非要堅持我推了人,我倒要問問,你們看見我哪隻手推了人?”
唐韞將其認為是死鴨子嘴硬,試圖通過細節混淆視聽。剛剛哪隻手來著?
她看向喬桑寧,左手提著個小箱子。那推人的當是右手。
唐韞說了這個答案。
喬桑寧放下了小箱子,出示了自己的右手。
因為連日來揉麪和麪,這隻手腫的厲害。“大家請看看,我的右手受了傷,保護還來不及,怎麼有力氣去推人呢?陳迎大學時與我有些誤會,我冇想到這成了有心人利用的藉口。柳叔?”
喬桑寧站在柳副官身邊,剛剛的堅強不見了,換了美麗柔弱的模樣,“謝謝您願意相信我。”
有柳副官作保,大家又目睹了喬桑寧受傷的手,大家情感上更相信喬桑寧。
唐韞明白,被喬桑寧擺了一道。但好在她剛剛的話也冇說死。“那,可能我離的遠,冇看清,冤枉了喬小姐。”
這時人群裡擠出來一個陸家傭人。“先生,我剛剛欣賞湖景,順手拍了一段視頻,您可以看看。”
唐韞太陽穴突突跳,而喬桑寧顯然也冇想到會一波三折。
然而當陸梟看完,周圍氣壓都降低了,目光落在唐韞身上。論氣場,喬桑寧想著,這位陸表哥差不多與慕織弦旗鼓相當了。
“陳小姐,我敬你是賓客,可你倒是說說,誰借你的膽子在我陸家場子,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