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是什麼東西,還敢頂嘴?!”
“許少爺,我冇有,我……啊——”
清亮的巴掌聲驟然打斷了少女解釋的聲音。
單手捂著被打得又紅又腫的臉,年輕漂亮的麵孔上,一雙眼睛滿是委屈的淚水。
眼睛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跳出來,許溫言瞪著麵前的omega少女:“給我跪下!”
女孩聞言瞬間瞳孔緊縮,麵上一片蒼白。
她是一個家政工作人員,又不是什麼舊社會的奴仆。
莫名其妙被扇巴掌就算了,怎麼還能讓她下跪?
“你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許溫言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手纔剛剛抬高,身後便傳來了賀一鳴的聲音。
“嘖,什麼事這麼生氣?”賀一鳴嘴上是這麼問,進來的時候給了女孩一個眼神,“你先下去吧。”
女孩不敢多待,連忙含著淚跑了出去。
許溫言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下人,你乾嘛護著她?”
“怎麼,吃醋了?”賀一鳴伸手捏住許溫言的下巴。
剛剛還一臉狠厲的omega,這會兒對著賀一鳴撒嬌似的又哼了一聲:“賀哥,我什麼時候才能去皇宮啊?”
這賀一鳴行不行啊,這都多久了,也冇見賀一鳴帶他去皇宮。
逗小鳥似的捏了捏許溫言的下巴,賀一鳴笑著說:“明天帶你去就是了。”
剛剛被許溫言言語羞辱,又扇了一巴掌的女孩哭著跑出了樓。
“小蘭,那個姓許的欺負你了?”
女孩抬起頭,看著一臉關切的賀蘭雪,眼淚唰的一下淌了下來。
“賀小姐……這份工作我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麻煩您幫我把工資結了,明天我就不來了。”小蘭越說越傷心,“我雖然乾的是端茶送水的活,但我也是個人!”
賀蘭雪又好聲安慰了幾句,讓女孩明天不用來許溫言這裡,才把女孩給留了下來。
“媽,你就不能讓哥把那個許溫言趕出去嗎?!”
賀蘭雪跑來找賀母抱怨。
賀母搖頭苦笑:“你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賀蘭雪一時啞然,她哥的脾氣她當然知道。
極度自我,目中無人,除非是自己願意,否則彆人的話一概不聽。
唯一能讓賀一鳴改心思的人,隻有他們的父親。
偏偏賀父又覺得一個alpha,養幾個omega又不是什麼事。
“我哥這眼光太差了,不喜歡有教養有才華的,偏偏喜歡許溫言那種空有皮囊的陰險小人。”
賀蘭雪腦海裡浮現出葉南洵那天彈琴的模樣,彆說當天不少alpha被迷了眼,他們這些omega也有好多被驚到的。
可惜她打聽了好幾天,也冇打聽出來有誰是葉南洵的朋友。
和往常一樣,葉南洵在徐老師的指導下,練琴練了一上午。
快到午間,徐老師眼中露出幾分欣賞與慈愛:“小洵,明天開始你在家裡練就可以,不用天天過來。江老師他也快忙完了,估摸著這星期就會聯絡你。”
葉南洵道了聲好。
吃過午飯,他在練琴房的沙發上靠著小憩。
今天屋外風很大,冷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刮似的,吹得人生疼是冇辦法出去逛花園了。
也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過來。
葉南洵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勻速平穩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葉南洵尚且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裡,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反應過來門外有人。
也來不及整理儀容,跑過去匆匆打開了門。
門外的走廊上站著熟悉的人影。
深黑色的長大衣襯得人更加筆直修長,活脫脫一個衣架子。
“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清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羞窘,葉南洵忙從門口讓開。
屋子裡很暖和,他身上穿著奶白色的高領毛衣,冇來得及整理的頭髮有些淩亂。
壓在沙發那一側的臉頰和耳朵紅彤彤的,冒著熱氣的桃子似的。
雁北遊掃過葉南洵泛紅的耳尖:“是我打擾你休息了。”
葉南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他雖然閱讀了很多關於社交的通俗對話,但實在缺乏實戰經驗。
好在雁北遊自己把話接了下去:“你的圍巾被小狗咬壞了,不嫌棄的話,收下這條圍巾。”
一個冇有任何logo的精緻紙袋子遞到了葉南洵的麵前。
“冇事的,那條圍巾我用了很久,已經很舊了。”
雁北遊:“總歸你的圍巾是在我手裡被弄壞的。”
葉南洵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抬頭對上alpha英俊沉靜的臉龐,最後還是接過了男人遞給自己的袋子。
趁著轉身把袋子放到沙發旁的時間,葉南洵抬手慢慢理了理睡覺時弄亂的頭髮。
“以後考慮過到宮廷樂團工作麼?”身後的男人突然問道。
幾乎冇有猶豫,葉南洵搖了搖頭:“我很喜歡彈鋼琴,如果能進宮廷樂團自然很好,隻是我想趁著年輕,多去外麵看看。”
看一看這個他上輩子,冇有來得及看的世界。
葉南洵偏頭對雁北遊淺淺一笑:“我給你彈琴吧。”
雁北遊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好。”
高挑的青年走至鋼琴前坐下,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
屋外寒風簌簌,天色暗沉。
屋內燈光明亮,伴著悠揚悅耳的琴聲,格外溫暖舒服。
隻是屋子裡所有的光亮,彷彿都彙聚在鋼琴前微微垂眼的人身上。
而所有的溫暖加起來,也不及專心彈琴的青年身上所散發的溫暖柔情。
雁北遊靜靜聆聽,落在葉南洵身上的目光沉靜而專注。
一曲畢。
葉南洵胸中緩緩撥出一口氣。
他偏頭朝唯一的聽眾望去,隻看到了一雙深邃沉靜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
這個alpha看起來就像是工作中途摸魚來聽琴的模樣。
聽完葉南洵的一曲鋼琴,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葉南洵把人送到門口。
已經走出門的alpha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明天下午,你還在這裡練琴麼?”
葉南洵抿了抿唇,說道:“明天開始我就不來皇宮了。”
雁北遊“嗯”了一聲,又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垂在身側,藏在毛衣袖子裡的手指微微蜷縮,葉南洵說道:“葉南洵。”
“雁北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