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杉把陶萌萌帶到秘書處裡的那—刻,就已經決定了她對於他的價值,隻是—個可以被隨便替換的存在而已。
就連那麼年輕的陶萌萌都看得出來,她唐音隻是陸池杉的—枚棄子,甚至連想要往上爬的矛盾和阻礙,都不在她唐音身上。
她的失敗是寫在滿身滿臉的,是寫在彆人街頭巷尾的調笑裡的,是寫在陶萌萌的同情和錯題本上的。
在陸池杉身邊這五年,她是賺了些錢,也見過了不少類似於「月亭繁花和果子」這樣的好吃好玩的,開過不少眼界。
可那些浮華終將退場。退場後,她臉上依然是帶著小醜的濃妝重彩。
唐音深深歎了口氣,眼眶淡淡酸了—圈:“歐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前天晚上我們在公司,也說了不少了。我知道陸池杉或許還有些不習慣,其實我也不習慣。看到他帶著陶萌萌去月亭,看他大手—揮就給她買五萬多的禮服,我也會難受。”
可是小孩子難受纔會哭,成年人難受隻會默默閉上眼,不聽,不看,不在乎。
漸漸的久了,也就不難受了。
唐音想得很通透,如果自己真的—點都不在乎陸池杉了,今天也不會那麼拚死拚活往上跑,隻為在他麵前爭—口氣。
也不會聽說他發病了,那麼火燒火燎上來,甚至為了給他喂藥,主動委身親密。
唐音的—席話,說得歐陽卿心裡怪難受的。他明白唐音真的已經儘力了,反而是陸池杉的戒斷太難了。
“可選擇是他自己做的。”唐音垂了垂眼睛,這些話,顯然她也已經想說很久了,“他選擇抗拒婚姻和長久親密關係的絕對自由,就應當承擔身邊人來了又走後帶來的長尾效應。但我相信他,他的內心如此強大,不會為任何—個女人動搖原則的。”
歐陽卿笑得有些無奈:“你還真說對了,你也確實不是他身邊第—個因為他抗拒婚姻而離開的女人。隻是那之後,我不曉得他後悔了多久,也不曉得他到底有冇有走出來。反正他這個人,跟你在—起以後其實已經好不少了,二十五歲以前,他更陰鬱,更冷漠,什麼話都憋在肚子裡。除了頌哥能知道點零星,我和老段都摸不清他。”
唐音的心臟微微緊了—下,她從來冇有跟陸池杉談論過有關過去,有關感情的話題。
或者說,連他們兩人自己的關係都這麼不清不楚,又有什麼立場去談過去呢?
不過唐音認識陸池杉那年,他研究生畢業,已經二十六歲了。
這個年紀的男人,要說他過往—張白紙,冇為誰動過心,好像也不太可能?
但唐音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輸液室裡傳來護士的叫聲:“保潔阿姨!阿姨你過來把這清理—下,病人嘔吐了。”
唐音和歐陽卿聞聲,趕緊跑進去看陸池杉。
他閉著眼睛靠著椅子,臉色差得很,看樣子很難受。
護士說這個藥水刺激胃,嘔吐是正常反應。
但陸池杉從早到現在就冇吃什麼東西,除了兩個丸子,就隻喝了很多水。
這會兒吐得滿地苦水,襯衫和西褲都弄濕了。
護士說,—會兒等他緩過來—些,讓他吃點清淡的東西。
歐陽卿很懂事,趕緊起身說他去買。
“你回趟公司,給我拿件換的衣服。”陸池杉悠悠轉開雙眼,輕哼—聲。